关于这过年,江蕴也还有些不知道的事。
苏明樟十年没有过过年了。
就如青姝之前说过的,相府的年,过的向来是没有一点气氛的。
实际上不是没有气氛,而是这当主子的根本就没有想要过节过年的心思。
不说相府,就是最早几年,苏明樟还住在王府时,那府里过年他也就是去用个膳,然后自己一个人离开。
跟江蕴一样,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只是一个是被迫走,一个是自己要走。
人就是这般,越是热闹的场面下,越会思念与自己最亲近的人,那年味十足的屋子里,苏明樟满脑子都是过去与爹娘一起过年的画面,但见物是人非,实在不好大年夜眼泪汪汪,一脸丧气地给旁人招晦气。
不过苏明樟不守夜,他是能早睡下就早睡下了,过了这团圆热闹的日子之后,他心境也能淡下来。
只是如今,江蕴来了,这大年夜里心中记挂的人就能在身边,这才有了愿意过年的想法。
他带着江蕴走到热闹处去。
喝大了的兵将们一个个乐弯了眼,看到这一幕后,不约而同地开始眨眼揉眼。
“这姑娘好眼熟,刚才是不是见过?”
“嘿嘿……方才的仙子啊嘿嘿……”
这些个先前就喝多的,现在就更加醉了,看人都看出重影,江蕴骑的高,都能觉着她是飞在半空。
但是醉归醉,脑子里总有一根弦,似乎知道这姑娘自己是碰不得的。
几个喝的少点的倒是看清了,看清的苏明樟,就自觉退开几步,“相……相爷。”
听到有人喊相爷,那些个喝多的就下意识开始行礼,但是并不是个个都对着苏明樟行,而是对着东南西北什么方位的都有。
江蕴:“……”
苏明樟:“……”
江蕴发觉自己果真是多虑了,她今儿就是再欺负苏明樟,再胡闹,也没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他们已经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但是两个将领还是不一样的的,沈将军和王副将见到这一幕,忍不住上前来。
若是没有苏明樟,本来这儿都是他们做主,他们也觉得自己能百战百胜,毕竟先前几次,蛮人表相出的实力实在也就那样,可苏明樟一来,这功劳大半都被瓜分了,谁让最后有发令权的是他?
尤其是被暂提为主将的沈将军,心里还是很有气的,今儿他也喝了不少,正好酒壮怂人胆,能说苏明樟一句都是赚到。
“苏相,不是我沈某多事,你文官管武官事,已经是僭越之举,如今倒好,还带女人来,这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他说完还摸了一把胡子,挺了挺身板。
江蕴低头,见苏明樟依旧很稳当,没有半点要把自己放下来的意思,于是也仗势的挺直身板,还晃了晃脚丫。
苏明樟道:“觉得僭越,与皇上说。”
“与皇上说?谁不知道你是皇上他老人家的心头肉?你当我蠢?多的我也不说,你把这女人扔下来,让她该干嘛干嘛去,来军营瞎凑热闹,什么玩意儿?”
沈将军借着酒劲越说越飘,他侧身后的王副将看到苏明樟脸色变冷,轻咳了一下以示提醒,怎料沈将军回头吼道:“嗓子不好就一边去,免得传染给老子!”
这沈王二位本就资历相仿,沈被暂时先提为了主将,王副将本就多多少少有些不服,如今还这般不给他脸面,他暗暗啐了一声:“喝点马尿,你心高气傲,上天了不是?”
然后对着苏明樟道:“相爷,沈将军所言皆是他的意思,与王某无关。”
苏明樟对王副将道:“我记得有鞭炮,拿来点了,她想看。”
王副将很快会意苏明樟口中的“她”便是江蕴,他抬头看了一眼,直接把江蕴定义为小姑奶奶,然后转头就去拿鞭炮,心里还不断叹喝酒误事,若是自己也再多喝两壶,指不定也要对着苏明樟发疯。
而沈将军,就有点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