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提起弟弟,江太傅就改了态度,江晗感到通身一阵无力感。
她身为女儿,过去再尊贵,再得父母宠爱,但是与弟弟还是比不得的。
她突然觉得过去十几年的生活很如泡沫一般,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摆脱一切,让自己安全,至于能不能重新得到过去的尊贵,能不能教训江蕴,那都是后话了。
江太傅黑着脸来回走动,却也难有良策。
半晌,他无奈道:“苏相此人,逼不得,这婚事,离不了。”
“爹!”
“闭嘴,我话说完了吗?”
江太傅道:“你不就是失了头次的清白怕被发现?若是你能在不露馅的情况下,与他过上一夜,此事自然翻篇,将这事彻底坐实到苏相身上后,你在相府依然可以高枕无忧,至于姓宋的那个畜生,他不想死就不会自暴身份,你有何好惧?”
江晗没想到她爹能说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来。
苏明樟不愿碰她,且不说算计苏明樟有多难,就算成功了,她在相府的日子也过得不痛快,什么宋珩、江蕴、苏明樟,身边不是讨厌她的,就是她厌恶的,且个个都还能站到她头顶上去,她半点儿也不想再这样的环境活着。
“我不!我做不到!”
“由不得你!有本事你便自己去求了苏相与你和离,只一点,不许被休,否则整个江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江太傅说完,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外又停住身,回头补充道:“爹等下会安排人给你些药,用于不用全在你,两条路你自己选。”
江晗自然听得明白,他说的药是催情药,是为了让她与苏明樟成事。
江晗想,只怕这药一下,她才是真的会被休吧。
她日子虽越过越难,脑子却是越来越清醒,对着江太傅的背影喊道:“不劳烦阿爹了。”
江晗没有在江府过夜,而是连夜让江家的小斯驾车将自己送回了相府。
趁着现在苏明樟还未回府,她该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自己的后路。
她回到相府时,江蕴还未睡下,今儿她又折腾了一番,让下人们在外头大院的槐树下扎了一个秋千,手腕粗的麻绳将秋千绑的很结实,彼时青姝正坐在秋千上,让江蕴在后面推,江蕴也就惯着她。
江晗回来时是一个人,身边连个随行的人都没有,脸色差的跟鬼一样。
路过那棵槐树时,青姝最先看到她,赶紧对身后的江蕴道:“诶停停停,她回来了。”
江晗本来想快些回自己屋里,却被二人拦住,她知道大约是为着七兰的事。
青姝先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侧夫人好。”
随后,她便没了半点尊敬的态度,而是用一种兴师问罪的语气道:“侧夫人猜猜看,七兰有没有将您供出来?”
江晗脑子也不糊涂,没有上她的套,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七兰做了什么我不清楚。”
说完,她自己默默绕开青姝,但经过江蕴时,江蕴在她耳边道:“你清楚,但七兰为了家人没有供出你,你身边的六菊就是因你而死,看来七兰也要步后尘了。”
江蕴这样突然提起死去的六菊,江晗心里猛的一痛。
她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为死了一个婢女而心痛。
众星捧月的日子过惯了,当然不会把身边的奴婢当回事,但当有一日感觉身边空无一人时,反倒觉得那几个自幼伺候的奴婢才是对她最真心之人。
她又想起她最初嫁过来时,那日江蕴与她说,江太傅为人薄情,看来此话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