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来自亲娘的嘲笑。
林却回到王府,进屋时发现李暮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个木盒子,盒子里放着熟悉的信件和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纸条。
李暮左手拿一封信,右手拿一张小纸条,在那对字迹。
李暮穿越前就喜欢保留聊天记录,大学毕业了还能找到高中时候的班群信息,手机内存就算炸了,她也会选择换手机而不是清空聊天记录,并且会保留被换下的旧手机。
这样的习惯让她把在李家收到的“林栖梧的信”都好好收了起来,偶尔林却出门回来晚了叫人给她递的纸条她也都收着。
可她怎么对比,都看不出有任何相似之处。
李暮问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的林却:“真是你写的?”
别说字不像,语气也不像,信里一口一个阿姊的,可活泼。
林却听李暮语气还行,稍稍放心地从门外进来,为李暮解惑:“我仿了栖梧的字。”
至于语气,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模仿她的说话方式并不难。
李暮“唔”一声,没再说什么,而是把曾经那些信又重新看了一遍,试图找出林却装林栖梧给自己写信的原因。
林却走到李暮面前,倚着旁边的书架,虚弱道:“微曦,我好像有点头疼。”
李暮头也不抬:“真的吗,我不信。”
林却只好走到李暮身边,拍了拍李暮的肩,让她先起来。
李暮一头雾水地站了起来,林却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把李暮拉到自己腿上。
李暮哪里坐过别人的腿,想起来反而方便林却借力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就这么环着她的腰,近距离地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
“我错了。”
李暮:哦豁。
林却进一步解释了来龙去脉,把知道李暮偷信,然后发现李暮曾得无渡批言,怀疑李暮是不是跟无渡有联系,而他又猜无渡能藏这么多年,身边肯定有想他死的人,所以写信试探了几个月的事情都说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闲着没事儿骗我干嘛。”李暮拨了拨那厚厚一叠的信:“你还挺有耐心。”
几个月的时间,虽然是隔几天一封,但她都没回信,居然还能一封封写下去。
“总要好好确认。”林却看李暮有些介意但又不到发怒的地步,继续道歉:“是我不对,以后不骗你了。”
李暮确实介意,但没生气,一是像林却说的,他们当时不熟,林却的做法合乎情理,也不算过分,二是李暮只回了两封信,还是有目的的,要是每一封她都绞尽脑汁真情实感地回了,被骗得死死的,不管理由是什么,她都肯定会恼羞成怒。
不过有件事李暮得替林栖梧说一下:“我做的白色小马是给栖梧的。”
“可回礼的那盏珠灯是我送的。”林却想了想,又补充:“后来那一筐土豆也是我送的。”
李暮:谢谢?
林却:“所以你做的小马,也合该是我的。”
……好像还挺有道理。
李暮被带歪了思路,又问白色小马放哪了,林却当着李暮的面,打开了她平时不会去动的透阁柜。
柜子里都是林却自己的东西,不仅装小马的盒子在里头,被李暮拒绝的新指机也在里头,用一个方扁木匣子装着,里头隔开一个个小方格,被各式各样的指机填满了一大半。
林却顺带把木匣子拿出来,塞李暮手中:“赔礼。”
李暮:“……”
你小子见缝穿针是吧?
不过这次李暮没有拒绝,而是收下了。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收林却专门给自己做的东西,和他说什么都不肯把小马还给林栖梧是差不多的心态。
……
三月三那天,李暮给李云溪送了一方雕刻云涛溪流的歙砚作为生辰贺礼,正好能跟李云溪的名字对上。
林栖梧上午去李府给李云溪庆生,顺便帮李暮送礼,下午回来,说李云溪很喜欢砚台,还给李暮带了一堆花花草草,是她跟血娘子的两个孩子看时间还早,去西郊许多人踏青玩水放风筝的地方摘的。
仨孩子下手没轻重,又是三月草木繁盛的郊外,带回来的花草多得李暮头疼,就算拿去插瓶装饰,也还剩下很多。
李暮想了想,先用里头的野水仙花滴上灯油插上灯芯,做了浮在碗里的花灯,给他们拿去玩,又把剩下的做了花环,总算将他们带回来的花草都给消耗掉了。
李暮把花环给三个孩子戴上,血娘子的孩子谢过李暮,高兴地戴着花环跑回去给他们的娘看,林栖梧先是跑到院子里的太平缸前对着水中的倒影瞧了好一会儿,后看还剩下一个花环,就问能不能给林晏安。
李暮同意后她也不拿,而是跑去把林晏安从白榆斋拉了过来。
林晏安正是长个头的年纪,人比去年七月刚回来那会儿高了许多,李暮在林栖梧的催促下,站起身将花环戴到了他头上。
林晏安并不知道林栖梧拉他来做什么,林栖梧卖关子没说,还特地把自己的花环先藏了起来,直到被戴上花环,他微微一愣,随即在淡淡的花香与和煦的春风中展颜,对略有些忐忑的李暮说——
“谢谢母亲,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