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这贫僧如何能保证,替他解毒已经不容易了……”
看昭明长公主脸色实在不好,无渡又勉强说道:“最多五年……要不就七年,诶!贫僧一定想办法,叫林施主多活几年!”
昭明长公主不是很能接受这个回答,但无论如何,先解了毒再说吧。
只要把毒去干净,没准运气好,能再活上十来二十年。
无渡束着满头青丝,一口一个贫僧,也不觉得别扭,还问:“那沙岭寨……”
昭明长公主:“手上有人命的土匪,按律当斩。”
“没人命没人命,就算杀也是杀的其他土匪,算为民除害。我家娘子最和善了,向来只取钱财,不夺人命,劫来的钱也都分了不少给附近的百姓,不然也不会叫那些村子都愿意替她通风报信。”顿时又不自称贫僧了。
昭明长公主凉凉道:“和善的沙岭寨血娘子?”
无渡干笑几声,知道这话听着离谱,但也都是事实,不然他就是再怕死,也不会在一个土匪寨子里被关这么多年,又是寨子里唯一的大夫,又是被抢来的压寨夫人,还平白多了一对年岁不小的儿女。
怪道师父说他是儿女双全的面相呢。
昭明长公主也没想到自己去归德府剿匪,能从其中一个山寨里头把无渡剿出来。
那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走出了明台寺,又听李暮说了无渡可能还俗的话,不然也不会把血娘子那会医术又只能带孩子的软弱丈夫跟无渡联系到一起,抱着“万一呢”的侥幸心理派副将先绕去探查,结果真找到了无渡,又费尽功夫把沙岭寨拿下,将无渡给绑了回来。
这次带出去的大部队还在归德府善后——毕竟这一趟剿了不止一个寨子,她带无渡先赶回来,另外沙岭寨的人包括那血娘子和她的两个孩子则在押送路上。
押送不比单人轻骑,怎么也得行上半个多月才能到。
无渡留在王府继续给林却解毒,林晏安思虑周全,怕沙岭寨的人出什么意外影响无渡,跟长公主要了令牌和人,又跟无渡拿了能让血娘子认出来的信物,去接押送上京的队伍。
也是这一趟,林晏安凭借他那可以让义安教江南分舵舵主都把他当亲儿子的本领,说服了血娘子,让她带着儿女住进了燕王府,林栖梧因此又多了个教九节铜鞭和流星锤的女师傅。
沙岭寨能打的都进了长公主麾下,不肯入军队或者入不了的,昭明长公主也进行了妥善的安置,总算让无渡能安下心来,给林却治疗。
年节在没什么年味的忙碌中过去了。
林却这次昏睡的时间最长,跨过年来,又到了正月,九九消寒图自林却那一笔后再没添过,眨眼功夫就到了最后一天惊蛰。
林却失了约,不过李暮收起那副图时心情还算不错,打算明年由她给林却画一副,让林却感受一下现代儿童简笔画的魅力。
这么想着,李暮又把画展开看了眼,照着林却画的图简单构思了一下,觉得应该不会很难。
午后阳光正好,李暮刚写完的字就摊开放在桌上,经过穿越至今一年多的练习,她一个只会用硬笔的现代人终于能写出像样的毛笔字,也隐约摸到了方法,不再是盲目的描红临帖。
一边书架上的书也比最初多了大半,这还是她最近在看的,另外许多都放到了西稍间的书房里。
她直直站在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下,身姿挺拔,个头是和穿越前一样的一米六八,因为成婚焦虑瘦下去的肉在婚后补了回来,结果林却病倒那阵又瘦了一些,好在有坚持锻炼,就算瘦了也不会显得弱不禁风。
说来李暮也不算矮,偏偏昭明长公主比她还高,驸马如何不晓得,反正林却顾池兄弟俩都不是矮个子,除开还未长大的林栖梧和林晏安,她居然是家里最矮的那个。
林却醒来看到的就是李暮收画的样子,右手拇指上的松石绿釉指机随着动作敲在檀香木的画轴上,很快就把画卷了起来。
她一边系带子,一边找地方放画,来回看了一下,视线扫过床上的林却没留意,又猛地拉了回来,呆愣几息,露出了在林却眼中比午后阳光还要温暖璀璨的笑脸——
“画收早了。”
看来还能最后再加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