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算了下时间,事情发生在林晏安三岁的时候,也就是九年前,九年前的林却,才十七岁。
放现代不过是个高二的学生,回来发现父亲一家被外祖父杀没了,就剩下一岁的堂妹,还连累了许多无辜
“嘶”
李暮扯到了林却的头发,林却倒抽一口冷气,顺着头发被拉扯的方向倾了倾身,握住她的手“轻点。”
林却的掌心很凉,皮肤触碰的一瞬间,李暮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李暮习惯隐藏自己的负面情绪,林却也发现李暮善于对自己的恐惧进行包裹,不让任何人发现,不让任何人评价,但他还是从李暮垂下的眼眸和凝滞的呼吸声中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他松开李暮的手,李暮果然抬起了眼,呼吸也恢复了顺畅。
林却“累了一天,时间也不早了,行完合卺礼便睡吧。”
李暮“”
你说的这个“睡”,它正经吗
李暮问不出来,她与林却行合卺礼,饮交杯酒,躺下前林却还问她习惯睡里侧还是睡外侧,她选了外侧的位置,万一发生点什么也不至于被逼到床里面。
战战兢兢躺下后等了许久,李暮终于明白这个“睡”是正经的。
感恩。
至于对方为什么没与她行夫妻之礼,李暮没发现林却那细致到可怕的观察力,只当林却身体不好,所以没这方面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李暮心情大起大落,总算可以结束这地狱模式的一天。
李暮想事情的时候喜欢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偶尔还会用被子盖住头,可真要入睡的话,她的睡姿很端正,她失眠出了经验,知道侧躺容易翻来翻去,反而怎么都睡不着,不如仰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整个人就像躺在棺材里似的,更容易入眠。
她睡着之后也不怎么动,可能是因为入睡困难中途总会做梦醒来,真正睡着的过程太短,没时间变换睡姿,也可能是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放松下来过,每天都是躺板板睡,躺板板醒。
如今换了个地方,身边躺着个男人,又有前几天一直失眠的情况在,李暮以为自己又要无眠到天亮,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她睡着了。
虽然没睡多久,但她居然睡着了,而且没有做乱七八糟的梦。
好神奇。
为什么
李暮回顾昨晚,想到了睡前喝的交杯酒。
李暮穿越前确实听说过,睡前浅喝一杯酒是可以助眠的,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晚上再喝一杯吧,也不知道会不会跟她的安神汤起冲突。
李暮想着,侧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相比她的躺板板睡,对方的睡姿自在许多,正好朝李暮这边侧躺着。
外头天已经亮了,蒙蒙的光透过窗户与薄纱床幔照进来,光线不算很暗,李暮的视线落在他左眼眼角的那颗痣上,终于有心思去想,原来不是血,是痣。
初见时林却脸上沾了血,李暮一直以为他眼角那点是血来着。
李暮仗着林却没醒,肆无忌惮盯着他打量许久。
直到林却忽地睁眼,李暮心头一跳,脸上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慢慢收回视线,掀被子起床。
“这就起了”林却翻了个身,仰躺着,一只手手背盖在眼睛上,一副没睡够根本不想起来的模样。
李暮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敬茶。”
钱氏怕她嫁到燕王府记不住,同她说了好多遍新婚第二天要早起给婆婆敬茶,就连给夫家小辈送的礼物也替她准备好了,生怕她出岔子,李暮想忘都难,也怕不照做钱氏会在她回门的时候问她身边的丫鬟嬷嬷,索性主动提了,求个痛快。
林却“嗯”了一声,又躺了一会儿才跟着从床上起来。
外间候着的丫鬟听见动静,问了一句,很快洗脸的热水和要穿的衣服就都被送进屋里。
洗漱后,他们俩一人一边换衣服,李暮不仅要梳头还要被拉着上妆,比林却多花了点时间,林却便坐在桌边等她。
桌上放了热腾腾的早饭,林却早起吃不下东西,吴管事也知道他的习惯,所以这些是给李暮准备的。
李暮被丫鬟在脸上捣腾许久,坐下后吃了一碗鲜虾小馄饨,因为只有自己在吃,就多看了林却两眼。
林却同她解释“刚起没什么胃口,过会在吃。”
李暮得到答案,也就没那么不自在,吃饱后收拾一下,两人一同去见昭明长公主。
李暮以为经过昨天那一遭,自己的社恐阈值已经被强行拉高,区区敬茶不会叫她感到害怕,直到跟着林却走在去敬茶的路上,她才明白自己还是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