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素衣男子憋了一整夜,都等不及听听褚煦君的回应。
褚煦君:「对,这便是造纸术。」
素衣男子着急:「麦秸秆的做法我大致明白了,那些细竹子的呢?」
褚煦君将果果的小窝放在一处大石头低处,背风还能晒着一点晨光,这才端了温豆浆给桃花眼美男,慢悠悠道:「竹子还得泡上几日,才能进行下一步。」
「先教我教我,快。」素衣男子自是高人,性情却是见了新事物便会十分狂热,老天爷也拦
不住他。
否则他怎么会在躲藏的时候,还插//手隔壁养信鸽的事。
褚煦君闻言只是仍在翻着竹席糊糊,并不搭腔。
卫凌则是听从方才路上少女的交代,让士兵去收一些低矮宽口的大木桶过来。
见状,素衣男子哪里还能不明白,他转身到河岸边,对着水镜理了理发,掬了一捧清水洗了洗脸,净手后将衣裳重新整理,再回到褚煦君的面前,一双桃花眼笑意吟吟看着美娃娃。
若说卫凌的长相清冷如谪仙,英主朱祁是丰神俊朗,面前的素衣男子则是面若好女的美男子,俊俏如画。
姚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样潋滟容光的桃花眼专注盯着一个人的时候,连见惯了原身花容月貌的褚煦君都忍不住愣了愣神。
一旁的卫凌取来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帷幕,压低了磁性嗓音:「煦君,日头晒。」
褚煦君乖乖让正好比她高一个头的卫凌为她戴上,几乎阻隔了那桃花眼的焦点。
上了头的素衣男子并不在意好友的这点小心思,也顾不得感叹自己这一向误他事的「美貌」,他徐徐行礼,动作优雅大气,让人移不开眼:「某,请大娘子,教我造纸术。余必悉心学习,以您的教导为尊。不知大娘子束脩几何?」
束脩,这是要认她为师?
褚煦君可不敢,造纸术不是她所创,在桃花眼美男面前展示也只是为了薅他当智力劳动者,付高薪的经理级别。
她侧过身,受了个半礼,只是微笑:「先生快快请起,束脩小女愧不敢当,只是如今尚不知先生名讳。」
素衣男子郑重道:「此后,桃无名便是余之姓名。望大娘子纳。」他本就是隐姓埋名在这里躲藏,叫什么名字其实并不重要。
褚煦君虚扶了桃无名一把:「我知桃先生大才,为造纸术折腰,非小女所愿。先生愿学,我必倾囊相授,只望先生助吾一臂之力。」
换句话说,大佬,请上我这辆驶向未来的基建之车吧。
「余,愿!」桃无名又是一拜。
褚煦君看向卫凌,眼神欣喜之余,还有几分获得了小成就,要向家里人讨赏的乖巧和小小傲娇。
卫凌伸出大拇指。
褚煦君乐得杏眼眯成弯弯的小月牙,感染力十足。
被桃无名带着,褚煦君将竹子造纸接下来的步骤一一讲解给他听:「细竹嫩竹是造纸术最常用的材料,做出来的会比麦秸秆的更细腻、洁白、轻薄、简便。目前这一批麦秸秆的纸用来换掉厕筹,差强人意吧。」
桃无名差点没破口大骂自己刚认的「女老板」,这样一张纸,放到外头,多少人会拿金子抢着买,她她她……居然要拿去伺候那五谷轮回的腌臜物。
暴殄天物!丧心病狂!不可理喻!难以置信!
褚煦君不知道桃无名内心的激情怒骂,兀自还在说着:「这竹子至少泡个七天,多的话要泡上百日。加上生石灰烹煮八个日夜后,再砍断、舂臼,接下来就是跟麦秸秆一样进行荡料入帘的步骤……」
跟在他们身后的卫凌,垂着眸,听得仔细。
越听越察觉,他好像又看错褚家大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