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煦君本就知晓喜妹为人胆大忠心有余,心细不足,是她自己不习惯下人伺候,没想着再培养别的贴身丫鬟伺候自己,倒让喜妹承担过多了。
不过贴身人讲究机缘,褚煦君也不强求。
褚煦君:「也是我自个忘了说了,我又没怪你,怎么倒先哭上了?我自己来吧。你去拿白色的亵裤过来。」
喜妹这丫头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要是哄了她,反而会更加发大水,引开注意力便是了。
褚煦君把阿竹照她的说法做出来的七分灯笼打底//裤唤做「亵裤」,不过是中间压了两条线,便诞生了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
她的大腿内侧不尴尬了。
这才将目光转向还在呼呼大睡的奶团子。
啊,太可爱了,她不是还在梦里吧,居然能这么近距离看着梦寐以求的国宝崽崽。
好幸福呀~
喜妹见女公子的神色便知,这小兽短期之内是送不走了。
她一边给主子布菜,一边道:「女公子,不如给小兽取个名字吧?」
食铁兽跟大虫一样,可不是什么善茬,被其他人知道是要打杀了,可若是给它取了名字,下人们便知道这是贵人的宠物,打狗还得看主人,轻易不能伤了它。
褚煦君脱口而出:「那就叫国……果果。」国宝二字太过明显,会给崽招来侧目。
喜妹嘟哝着:「还挺可爱,原来是个女兽吗?」
当然可爱,这个小可爱回头不知道要吃掉多少金山银山的竹子山。
外头有人敲门:「女公子,桃先生派人来请您过去。」
天色不早了,想来那桃花眼美男子已经发现了「端倪」。
「答应桃先生的豆花做好了吗?」
喜妹点头:「早预备着了,加冰的,加热姜饮的,一大篓子。」
褚煦君用了豆浆,吃了庄子里的酱菜和粗饼,起身走了几步,试了试亵裤。
今日喜妹给她换的是便于行走的双绕曲裾下搭单面雪裙,颜色是耐脏的兰橙色,乍一看快跟黄土地融于一体,头上簪一朵橙色三色堇,和一小串珊瑚珠子络,热烈娇俏。.
褚煦君手里抱着竹筐小窝,她还没想到要将粉白崽崽安置在何处,现在她也不能离开它。
河岸边,素衣男子一夜未眠,除了发丝有几缕飘乱外,双眼有神,面色亢奋,半点不见疲态。
他无法平静,若非美娃娃的妙手,他竟不知世间有这样简单就能做出的好东西。
随手可得的材料,纯费体力、简单好记的步骤,只要天地精华中的风干,得到的是便是薄如蝉翼、柔韧吸墨的好东西。
现在能用于书写的所有材质里,泥、石、陶不提,难刻笨重不易携带直接忽略不计,金属贵重至极,便是帛布亦得是上层人家才偶得之。
竹简、木牍作为现在最为通用的书写工具,实在已经是最优化的选择,也还有不易保存、刻画费事、阅读费劲等明显缺点。
面前的这几张竹席上较薄,先干透了的「纸」,他不敢试,却已经能想象出在这上面能汇出何等万里江山的图景。
这一纸,价抵千金。
而如今散逸在河边,仿佛天人随手撒下的伶仃宝物,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