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前,女人脸色有些憔悴,下眼睑处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青色,一看就是没睡好。
叹了一口气,林年年把青丝拢起来,用一根桃木簪挽成一个发髻,又换了身利落的长衫,这么打扮之下,才显得有一两分精神气。
今日该她当值打卯,等她拎着那套工具出门而去的时候,离了老远,就看见仵作老张急急忙忙的冲过来。
“小林,小林呐……”老远,这人便眼前一亮,冲着林年年挥手。
林年年心道了一声晦气,每次碰到这厮,总没好事,现在躲已经来不及了,林年年带着笑脸迎了上去。
那头老张在她跟前收了脚,气喘吁吁:“大事不好,又出事了!”
“这次是谁?”林年年把工具包放了下来,已经开始检查有没有遗落,就听那头老张道,“这次你也认识,就是那个花楼的姑娘!”
“哪个花楼姑娘?”林年年身子未动,只把手上的手套一件件摘下来,就听老张继续道,“好像是……叫什么,媚儿……”
“你去看看便知道了!”老张嘀咕道,“这人死的确实是有点蹊跷……”
“媚儿?”林年年的动作一顿,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下,所有声音都听不见了。
“小林,小林?”一直到老张忍不住拿手在她面前左晃右晃,林年年这才反应过来。
“我没事。”她垂下眼睛,只听得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道,“带我去看看吧!”
林年年和老张去的时候,官府的人已经来了,花楼里的恩客都已经被赶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老鸨和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一处,掩面哭泣。
因为李知府被捕的缘故,只有本地的县官许大人负责此事。
一个月之内莫名其妙出了两件命案,死的还都是些知名度不小的人物,许胖子急的团团转,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不住地背着手在家原地打转儿。
眼见林年年来了,许胖子如获救星,赶忙迎了上去。
“小林啊,你可算来了,你快去验验,到底是怎么回事!”见无人注意这边,复又压低了声音,“人都说是狐妖所为,我看也像!”
林年年心中觉得荒唐可笑,只道:“青天白日,三清在上,哪来什么妖魔鬼道,大人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以防被外人听见,不好。”
“诶诶诶,是呢。”许胖子连连点头,“我也是急糊涂了。”
说罢,赶紧让几个官差开道。
林年年不发一言进去了,只在路过那两个女人时脚步略微迟疑了一下。
刚进到花楼里,只闻得见一阵刺鼻浓烈的香气,林年年皱眉,一个肥胖的女人哭哭啼啼的进来,很有眼色的抽泣着道:
“大人,媚儿的房间在上面,请跟我来。”
媚儿住的地方是最顶层,单独一间独立建在花楼的最高顶上,从上往下来看,可以看见下面的街道人流。
一进来,林年年便闻到一股清雅之气,推门一看,只见一个鸦青色的身影负手而立,正背对着她们。
“严大人?”林年年有些意外,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这尊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