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是被火烧死的,死相惨烈也属正常……”老张跟在她的身边,接了句话。
“林小姐?”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冷嗤出声,“不是逆党遗后吗?”
那声音,仿佛是于雪山传来,带着刺骨的寒风与冷气。
林年年骤然抬眼,回眸望向门外。
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一身玄色长袍,灰色的披风被吹得向后扬起,他冷硬俊帅的面容毫无表情,凶狠的三白眼吊着,像看死物一样看着他们二人。
林年年猝不及防与男人那冰冷的眸子对视了片刻,瞳孔微颤。
这人……好熟悉。
老张转身,一眼就认出来人,吓了一跳,“噗通”跪下。
见林年年还在发呆,拉了她一把。林年年猛地回神,垂眸顺势行礼,一言不发。
而老张,则低着头迅速告罪:“钦差大人息怒,小人一时失言,那林念念,正是逆党遗后,像她这种人,活该被火烧……”
严承淮冷笑一声,三两步行至两人面前,一脚踹在老张胸口,“聒噪!”
电光火石之间,老张倒在地上,疼地捂住胸口,却一个音儿不敢坑。
林年年连忙伸手扶人。
老张连连摇头,示意她跪好,自己也捂着胸口爬起来跪好。
林年年蓦地抽回扶着老张的手。
是十年前那一役战死的后人吗?
她低头看着地面,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严承淮却一个眼神也没给跪在地上的二人,抬脚行至尸体身边。
随即,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哗啦”一声,似乎是披风被甩开的声音。
几息后,又是一阵“踢踏”声。
一双靴子,停在了林年年的面前。
“你就是衙门的仵作?”他的声音冷硬,像是冰冷的石头,砸在林年年的心间。
林年年低着头,闷声回道:“回大人,是。”
“你们衙门倒是有意思,让个女人当仵作。”仿佛是随口而说,言语间夹杂的冷笑却毫不掩饰,“做得好吗?”
还未等到林年年回答,一旁的老张已然颤巍巍道:“禀大人,林年年的父亲是我们上一任仵作,林年年自小跟在他身边,验尸解剖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好!”
“林、年、年。”老张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严承淮却全然不在意,只一字一句地念着林年年的名字。
短短三个字,被他在口齿间嚼碎,吐出,仿佛夹杂着压抑到极致的恨意。
良久,他嗤笑一声,他侧头,目光黏在那具尸体上,专注的几乎怪异:“林念念,你瞧瞧,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叫这个名字了。”
林年年,也是林念念本人:“……”
这个名字,很稀奇吗?
在边关,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往日,那些从军之人,给自家女儿取名字都爱叫“念念”,说是有福气。
不过,那是都以前。
自从父亲成为了逆贼,再无人给孩子取这个名字。
“你方才说,她死得很惨?”林年年还在内心思索,严承淮冰冷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是。”林年年看也没看他,一双星眸盯着地面,“四肢俱断,火烧而死……”
言及此处,她顿了顿。
严承淮低头,一双寒眸死死地盯着林年年,似是不满意她的说法,“还有呢?!”
林年年捏住指腹,深吸一口气。
她闭了闭眼,脑海烧过大火焚烧的画面。
她是被活活烧死的,死前,她曾被人打断手脚,挑断手脚筋,挖了眸子,绑住脖颈,易于燃烧的煤油洒在她的周围……
她是被,残忍虐杀。
“……”林年年缓缓吐出一口气,出口的话却是,“禀大人,其他情况,需要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