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舟也喝了杯中的茶,又再次斟满,顺便也示意宇文阙身后的下人把宇文阙的酒杯也重新倒满:“如果不是国师不计前嫌,出手相助,今日叶某也没法子坐在这里,叶某再敬国师!”
宇文阙依旧爽快,举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杜若有些惊讶,没想到叶远舟竟然会主动向宇文阙劝酒,忍不住朝他多看了几眼,正好叶远舟也朝她看过来,不动声色地对她使了个眼色。
杜若心下顿时就明白了。
估计感谢宇文阙是真的感谢,只不过这顿饭对于宇文阙而言,恐怕也不止是一顿简简单单的答谢酒席。
不过既然已经接收到了叶远舟的暗示,她就不好再毫无表示,只能也端起酒杯:“杜若今日也借花献佛,敬国师一杯!
昨日国师拿出来的那些草药,在中原一带甚是罕见,若不是借着这么一个机缘,杜若恐怕一辈子也不一定能亲眼得见。
谢国师前几日的不吝赐教!”
她刚要喝,一旁的叶远舟伸手压住她的手腕:“你就算封了男官,归根结底还是个女子,不如就以茶代酒敬国师吧!”
宇文阙点点头,对于叶远舟的提议欣然接受。
杜若身后的婆子连忙替她换了一杯茶。
就这样,在叶远舟的暗示下,杜若和他两个人轮流找由子以茶代酒敬宇文阙。
宇文阙也是来者不拒,一杯一杯的与他们对饮。
酒过三巡,杜若虽然不知道宇文阙的酒量如何,至少她知道,她就这样一杯茶一杯茶地敬下来,光是喝茶都快要喝饱了。
估计叶远舟也觉得时机成熟了,不像之前那样频繁敬酒,趁着宇文阙捻着筷子夹菜叶的时候,忽然开口问:“我看宇文国师不论口音举止,还是学识医术,都不像是中原人士,岁数也比我们二人年长不了许多,可谓是年轻有为。
只是不知国师是何方人士,为何要到我大殷来,又为何会机缘巧合到了京城,成了国师的呢?”
宇文阙筷子停了停,微微抬起眼来,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像是含着笑一样,看向叶远舟。
那一刻,叶远舟觉得宇文阙方才喝下去的可能也都是茶水,否则他此时此刻为什么眼神如此清亮,不带一丝一毫的迷蒙,就像一下子把自己所有的企图和铺垫都给看穿了一样。
“我们所有人,在这大千世界之中,与浮萍并没有什么两样。”过了一会儿,宇文阙重新垂下眼皮,又恢复了那种慵懒闲适的状态,一边拨弄着碗盘里的菜叶,一边淡淡道,“我们生从何来,死往何去,没有一样是我们自己拿的主意,不过是因缘际会,造化使然。
天意让我在何处降生,我无法违逆,天意让我去往何处,我也不过是被推着走罢了。
我这个人向来懒散,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只想天下黎民苍生都能太平度日,不愿看到因为什么人的贪婪恶念,搞得民不聊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