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绍嗣觉得强扭的瓜不甜,已经有了去意的下人硬留下来也没有用,便把没有身契在自己手里的仆人都放了,有身契的想去庄子上什么的,也都一并放了出去。
之后的一段时间,几乎没有人再见过宗家的人外出,原本阔气的大门,就只有两边挂着的白灯笼在风中摇曳,看起来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最初大家都觉得可能是一下子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本身就很悲痛,外面又有闲言碎语,不想露面也是无可厚非的,换成是谁估计也是一样。
但是过了很久,依旧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宗家的人出来露面,这就不免让一些原本与他们家关系亲厚的人担心起来。
他们商量了一下,找了一天跑去宗家,想要探望一下老朋友,聊表安慰,也确认一下他们是否一切安好。
结果大门的门板都要拍碎了也叫不开,这些人担心得紧,又不敢轻举妄动,怕反而给自己惹下麻烦,只能跑去县衙去报官。
县令一听又是宗家的事情,只觉得头都有些大了,派了两个衙差跟着这几个人到宗家去,果然也是敲不开门。
任凭衙差用刀鞘把那门板撞得哐哐响,里面就是毫无反应。
最后两个人一个托着另一个的脚,帮他翻过墙头去,从里面把门打开,一群人这才一拥而入,到里面查看情况。
不看还好,一看到家里的情形,别说是那几个宗家的熟人,就连两个相比之下见多识广的衙差都差一点当场就呕吐出来。
宗家的大宅子里,前院安安静静,空无一人,到了后院里面,赫然看到宗绍嗣和他的夫人两个高高吊在自己住的主屋的屋门口,估计时日不短了,那尸首颜色可怖,模样就好像被吹了气一样胀鼓鼓的,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再往后面走一走,宗家老太爷和老太君那边的情况也是如此,都挂在了自己卧房的门框上。
除此之外,家里面原本留下来的那几个老仆人也是无一幸免,都同样是面目可怖的吊死在下人房中。
一大圈找下来,这家里竟然就只有一个活口,那就是宗幼林。
说他是活口又好像不太确切,严格说起来,被衙差们找到的时候,他只能算是“半个活口”——宗幼林依旧被关在书房里,门上没有挂锁,但是房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就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封住了一样。
两个衙差又是撬又是踹,好不容易把那两扇门弄开,宗幼林倒是没有上吊,但是他被关在里面披头散,面黄肌瘦,看起来好像要被饿死了。
见到有人来,他也只是虚弱地睁眼看了看,就又闭上眼睛继续睡了过去,一副随时可能都会死的样子。
衙差也不知道会遇到这么棘手的局面,连忙让其中一个跟着一起进来,这会儿虽然被吓坏了倒也撑得住的宗家友人再去衙门报个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