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围观的百姓还未散去,吴尚书穿过人群而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建良帝面前。
堂堂当朝尚书,此时却是哭的不能自已,满脸哀戚的模样当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建良帝、群臣和百姓们都惊讶地看着他,显然是想不明白他为何会露出这幅好似死了爹的神情。
冷澜之微微挑了一下眉,神色莫名,却没有说什么。
建良帝先是疑惑地看了冷澜之一眼,见自家女儿神色平静,他稍稍松了口气。
刚刚发生了沈逸之雇人当街诬陷她的事情,他还真担心吴尚书也是冲着她来的。
不过,看女儿这个表情,应该不是。
毕竟,如果二人在天海城发生了什么矛盾的话,她现在不可能这么平静。
放松下来后,建良帝问道:“吴爱卿,你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
吴尚书不起来。
他抬起头,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的,哽咽道:“陛下,臣要状告伽罗公主!”
众人哗然。
怎么又是一个状告伽罗公主的?
建良帝脸一黑:“吴尚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吴尚书不停的擦拭着眼泪,可是他擦完前面的,后面的眼泪又会争先恐后地流出。
擦不完。
根本擦不完。
吴尚书哽咽道:“臣知道陛下宠爱伽罗公主,可正是因为如此,臣才更要状告她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勾结地方官绅为非作歹!”
“臣的儿子不过是因为爱慕她而和她说了几句话,她便让人将下官的儿子打成了废人!”
“而下官的小妾不过是出言维护了几句,伽罗公主便命人将她的舌头割了!”
吴尚书说完,以头抢地长呼一声:“求陛下看在老臣的拳拳爱子之心的份儿上,为老臣做主啊!”
闻言,百姓震惊了:“天!也太狠了!”
“爱慕她的人未免也太惨了吧?”
“这么狠毒的人,真的心怀百姓吗?”
百姓们看向冷澜之的目光中再也没有了爱戴,取而代之的是厌恶与畏惧:“她如今没有实权都如此嚣张,若是真的让她掌握了实权,那还了得?”
群臣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后,也纷纷谏言:“陛下,吴尚书劳苦功高,求陛下严惩伽罗公主,莫要寒了功臣的心啊!”
建良帝面容威严:“凡事都不能听信片面之词,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吗?”
“朕的朝臣,竟是一帮偏听偏信的废物!朕还怎么放心地将国家大事交给你们处理?”
建良帝虽然没有气急败坏,但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生气了。
众朝臣顿时噤若寒蝉。
李总管赶忙躬身提醒道:“陛下,这里风太大了,不若先回宫?”
吴尚书既然敢当众状告公主,那必定不会是无的放矢。
虽然他不相信公主会做那种事情,但……
万一呢?
还是先回宫吧。
至少,陛下的脸面能保住一些。
吴尚书却不肯。
他选择与那人合作,当着整个盛京百姓的面状告伽罗公主,打的就是逼着皇帝尽快处理的主意。
一旦回了宫,或者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处理,那帮家伙定会因为皇帝的态度而偏帮伽罗公主。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于是,他疾呼一声:“陛下!臣为我盛国鞠躬尽瘁,不敢说有多劳苦功高,但也一心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