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惊讶道:“大将军如何得知?”
秦亮:“……”
陆凝回头看了一眼里屋木门,悄悄问道:“大将军是否修炼过某种道术?”
秦亮愕然,脱口道:“竟有如此功效,莫非是我为仙姑打通了经脉?”
陆凝听到功效二字,脸颊“唰”地忽然变得绯红,垂目道:“难怪妾总是觉得,大将军对于道、仿佛有很独特的见解。”
秦亮不想欺骗她,立刻说道:“我根本没学过半点道术。”
陆凝却沉吟道:“道本是、不学有术。”
秦亮只觉得她越说越扯。因为他与陆凝偶尔会谈一些玄虚的话题,一时忍不住又提出自己的看法,“世人可能低估了道的复杂,更非不学有术可以参悟。或许正好相反,恐怕需要很复杂的过程,天量的学术、无尽的光阴,人们才能渐渐窥探少许本源,抑或永远也探究不到。”
陆凝红着脸想了一会,无奈道:“大将军之言似是而非,不易明白。”
秦亮无从解释,便不再闲谈,很快离开了里屋。
这时不到傍晚,秦亮还可以看尚书省的文书。但送来的卷宗都是一些数表之类的东西,比如某地收多少布多少钱、麦几何粟几何、各种物价兑换比例,满篇都是数字,连秦亮也能看得打哈欠。
他觉得可以等精神好的时候再看,于是提前离开了前厅阁楼,回内宅去了。
令君亲自服侍他换衣,顺手从袖袋里摸出了两份书信,一卷帛书,一封纸张。令君瞅了一眼,放在旁边的案上,等了一会她才轻声问道:“妾能看吗?”想起有些女人又是翻包又是查手机,秦亮愣了一下,立刻说道:“当然可以。”
令君颇有兴致地拿起书信,跪坐在了筵席上。她一眼便认出信纸上的字迹,抬眼道:“姑便在洛阳,还与君互通书信呢?”
秦亮道:“最近姑在宜寿里宅邸服丧,平常难以相见,只好见信如面。”
令君点头道:“倒也是。”
她又拿起帛书,饶有兴致地展开观阅,没一会黛眉便微微一蹙。
秦亮见状道:“费文伟之女,山高路远沟通不便、有些误会,所以这封信写得不太礼貌。”
令君轻轻“哼”了一声道:“她要是真的厌恶夫君,还写什么亲笔信?”
秦亮听到这里,心道:令君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耶。
他口上说道:“我与她先父,各为其主罢了。连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卿不用在意。”
令君轻轻抬眼,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没关系。但若真如夫君当初所言,我们逃去了蜀国投奔费文伟,那时我才会在意的。”
秦亮摇头道:“不至于,那费氏对我、必定没什么好印象。”
他接着又煞有其事地说道:“要不,我们不去投蜀国,干脆去吴国?”
令君“嗤”地掩嘴笑了一声,又似乎意识到身上的丧服,立刻收住了笑容,瞪了秦亮一眼:“马茂的密信里说,吴国不是有个潘夫人吗?妾打听了一下,人称江东神女阿。”
秦亮情知令君只是随口说说,她本就不是个善妒之人,不然她还笑得出来?秦亮遂道:“既成丧家之犬,我还敢想至尊的女人?再说人的名声容易误传,我不用打听,便知她的美貌、必定比不上卿。”
令君没有说什么,但从她单眼皮美目中的神色看来,对于秦亮的话、还是挺受用的。
秦亮最喜欢令君端庄跪坐的姿势,就像现在这样。她的腰殿线条绝妙,正是端正跪坐的样子、更能凸显其身材。因此秦亮之前与金乡公主在一起,也曾让她跪坐着且自己位于身后。他心里最在意的人,还是令君和玄姬。
若非令君的纵容,秦亮考虑她的感受、可能不太愿意与别的妇人幽会。她既然不在乎,秦亮才入乡随俗,不必非得与本能过意不去,与情意全无关系。
秦亮遂叹了一声道:“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也绝不会对卿有半点异心,亦不可能动摇。”
令君立刻抬起头,神情有些动容,她观察着秦亮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瞥嘴道:“成婚那么多年了,君还说这些话做什么呀?”
两人单独说这样的话,令君还是爱听的,当然别让其他人听到就行。
令君现在读着玄姬的信,大概便有旁听者的心情。好在玄姬的书信里、睹物思情的回忆词句,大多都有令君参与,所以令君的感官应该又不一样。
秦亮在看玄姬的书信时、也有一种感慨,兴许人们留恋的,从来都不是某些事,而是某一段逝去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