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也能猜到秦亮是谁,毕竟费伯续今日便去了魏军军营里。
秦亮的形象确实是可以的,相貌很俊朗、身材长壮挺拔,今日这身青袍小冠、也多了几分儒雅气质,腰间的宝剑则又增英俊气度。不过他今天气色不太好,忽然心情完全放松、反而疲惫,可能神情间还多少带点伤感,影响了他自信从容的神态。
伯续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便说道:“这是仆的妹妹。”
秦亮点了一下头,主动揖道:“幸会女郎。”
费氏的脸上顿时一片謿红,可能是天气太闷热了,她的额间也沁出了明显的汗珠
她急忙还礼。
就在这时秦亮才察觉到、庭院里的某棵树上有只蝉,一直在那里“嘎……”地拼命叫唤。刚才他进了门,居然好像没听到!也许听到了,但注意力完全在别的地方。
印象里一想到蝉鸣,脑海里立刻就会浮现出刺眼的骄阳、午后、斑驳的树荫。原来夕阳西下、黄昏时分,也会有蝉鸣叫阿。
伯续又道:“魏国大将军,秦将军。”
费氏忙道:“妾拜见秦将军……妾担心长兄安危,才急着出来迎接。”
她说话是益州口音,听起来很特别。不过益州话一直都属于北方语系,很容易听懂。
秦亮的声音低沉温和:“没事的,我们两家早已通过信,哪能一点情面也不讲?”
费氏立刻埋下头,贝齿咬了一下朱唇。
这时秦亮才又加了一句:“起初是费将军先送来的信。”
费氏抬头看了秦亮一眼,眉宇间果然又有了英气,她转头对伯续道:“秦将军与我也写过信、就在阿父去世后不久,有什么不能说的?别人那么远写信来哀悼阿父,我自然觉得、至少应该回信道谢。”
既然她愿意承认,秦亮也不掩饰了:“以前只见其字、不见其人,如今终于相见,山高路远、着实不易。”
费氏道:“秦将军远在洛阳,相隔两千里,不嫌道阻且长,还是要对汉国用兵!”
秦亮想了想道:“有时候路远水长并不难,关键是、彼岸有没有自己想要的
东西(灭国之功。”
费氏抬眼看了秦亮一下,随即垂目不吭声。
秦亮转头对伯续道:“请伯续引我去灵位前,很久之前、我便想给费将军上柱香了。”
“将军请。”伯续道。
费家的丧期已经过去,但灵位应该还没有搬走,几个人径直朝北边台基上走去。
伯续一边走,一边说道:“先父在时,对秦将军的见识胆魄、甚为称赞。仆却不知,原来将军也还记着先父。”
秦亮道:“费将军去世之前,那个信使本是费将军的人。我问她费将军是怎样的人,她说费将军很简朴,说话和气、脸上带着笑容,笑起来很真。”
兄妹二人都一副回忆的样子,然后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过了一会,费氏忽然问道:“秦将军所言信使,是陆凝?”
秦亮点头道:“女郎也认识她?”
费氏道:“妾未曾谋面,只见过她手下的张羽和袁氏。”
秦亮随口道:“他们现在都在洛阳。”
很快几个人都到了灵堂,费氏兄妹先进去设座,然后跪到一旁行礼。
秦亮点了香,敬到木牌前面,也向费文伟的灵位揖拜。拜礼之后,秦亮便跪坐在灵前沉默不言、看着木牌呆了一会。不仅伯续在观察着他,费氏也偶尔悄悄看他。
大概因为刚知道孙礼死了,影响了他的情绪;此刻面对曾经的“退路”,亦已只剩下个木牌子,一时间心情忽然倒有点低落。
这个时代的成都、对于秦
亮只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只有费祎倒似乎有一种亲切感,但居然从未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