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手中撵着帕子,十分嫌恶地捂住口鼻,眼瞧着粥桶之中混着沙石,她眼中嘲讽之意尽显:“夫人这表面功夫做的当真不到位,莫不是当初在教坊司,掌事妈妈没叫你怎么熬粥吗?”
周围人交谈声细细簌簌,皆知晓面前这女子乃是这渝州首富钱家的独女。
杨令妤抬眸看去,钱怜纨又来折腾她了。
宁丞序与钱家有所勾结,这钱姑娘又对他情根深种,奈何宁郎不举难拥美人入怀,倒叫她这宁夫人白白当了挡箭牌,没少受这钱姑娘奚落搓摩。
杨令妤眼尖瞧见了不远处的墨色身影,心道他果真还是来了,她当即面上局促:“钱姑娘,这粥其实——”
“谁稀罕管你是什么。”钱怜纨面上带着嘲弄的笑,厉声对着周围人道,“方才谁吃了她给的粥,若是能吐出来的,去我们钱家酒楼赏两碗白饭,日后她施粥,我便搭白饭棚,反正我钱家多的是米粮!”
一听这话,方才领粥之有一个算一个,皆伸手去扣嗓子眼,湿淋淋的地上混合着呕吐的臭味直冲的人难受。
往日里她若是见到钱怜纨,都会想办法躲的远远的,但如今,这大好的机会,她还要谢谢钱姑娘来的及时呢。
她面上白几分,钱怜纨看着这群贱民满脸不屑,伸手对着小厮道:“去,给我掀了她的粥桶。”
杨令妤上前一步,一身挡在桶前:“钱姑娘,任打任骂您冲我来就是,米粮珍贵可万万不能浪费。”
钱怜纨更是不屑:“当真是卑贱出身眼皮子浅,宁哥哥若是家中无粮,尽管叫他来寻我就是了,什么钦差大臣,到了渝州,不过是一条看我们钱家眼色行事的狗。”
杨令妤将要翘起的唇角强压下去,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干脆凑到粥桶面前去,随着被推倒的粥桶一起栽倒下去,白皙的手臂被热粥泼下,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心中只道,钱怜纨这般跋扈,帝王如何能忍?他来此本身就是要来查抄贪污,将钱怜纨引出来,就当做是她给帝王的投名状好了。
她垂眸等了一会儿,耳边只有钱怜纨的冷嘲热讽,她没忍住,瞧着那处张望一眼,却没再见那墨色衣角。
杨令妤心头一颤。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