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噗通跪在脚踏上:“额涅,儿子来迟,您受苦了。”
“这是儿子带来的大夫,快让他给你看看。”
惠嫔摸到了儿子身上冰冷的铠甲,反应过来:“不,不,你快走。”
“如今额涅被关禁闭,无皇上旨意,不得探视。”
“你贵为皇长子,朝中多的是盯着你的人。他们恨不得你行差踏错,你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送把柄到他们手中!”
“你只要好好在府邸过上一个月,之后定有良机可救额涅出去。你现在快走!”
大阿哥不理解:“额涅,儿子好不容易让纳兰揆叙帮忙,扮成侍卫才得以进来看望您。”
“您身子一向康健,如今定然是被她们给害了,才会病的。”
“现下太医院也忌恨着您,儿子压根不相信他们会尽力救治,这才带了宫外的大夫过来。”
“儿子明白额涅的担忧,但来都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一意孤行的语气,惠嫔的头有些更疼了。
“大夫,劳烦你了。”
同是侍卫模样的大夫,偌大铁冠下的脸上茫然而不安,仍是尽责:“好好,草民应该的、应该的。”
惠嫔本就病痛难忍,这时候也无力再劝儿子。
她只是道:“是纳兰揆叙自己的主意,还是纳兰明珠也答应了?”
胤褆不耐:“额涅这时候就别管纳兰家谁同意不同意的了,您的身子要紧啊!”
大夫也道:“请娘娘稍安勿躁,容草民把脉。”
惠嫔双眸盯着大儿子,不再言语。
胤褆虽行事莽撞,但的确一片孝心。
这已经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一件好消息。
为人母的,又如何会舍得将儿子推出去呢?
胤褆急道:“大夫,额涅她如何了?”
大夫面露难色:“回贵人的话,娘娘她这是,急火攻心、燥热于腑,导致夙夜难眠。”
“这人一休息不好,从而又加剧了病情,如此积重难返,引起头疼脑热,胸闷气短,呼吸不稳,需降肝火后,再好生调养。”
简而言之,这病就是气出来的。
惠嫔自己和一众身边的宫人哪里又会不知道?
从前的纳喇氏脾气本就没有好到哪里去,但她素来有一个现成的出气筒。
良嫔觉禅氏生得再美艳无方又如何?
还不是只能承受着她的管束和怒火!
她生得越美,跪着哭得越惨,惠嫔的心中就越发快意。
现在出气筒翻身,一下成了她的牢头,住她的用她的,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见大夫为难之色,查嬷嬷哭道:“大阿哥,您是不知道!”
“那良嫔如今每日打扮得珠光宝气,声势浩大从我们的殿门前经过。”
“她们如今是‘小人得志’,故意在娘娘面前卖弄!”
宫女也道:“大阿哥,还有更过分的。”
“奴婢好几次,都认出了良嫔头上的簪花、耳钉、发钗、篦子什么的,都是从前娘娘赠与其余妃嫔的来往之礼。”
“有宜妃、德妃、荣妃、密嫔、敏嫔……还有端嫔、敬嫔、僖嫔的都有。定是其他娘娘转赠给良嫔的,她居然敢都戴上给娘娘看。”
“这不是欺人太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