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确认过,面前的人真的是李氏。
吕雉都要怀疑这样谦顺柔和的人,是跟那胆小的宋氏换了人。
但在这恭顺之下,吕雉还是听出了属于李氏一分隐隐的得意。
李氏病了,却还是得意,为什么?
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李氏很可能不是病。
吕雉:“我闻着,李格格这屋里的药味不少,可是吃了什么药?”
一旁的燕子跪下:“福晋饶命。是之前格格实在不舒服,奴婢找了懂一点草药的洒扫妈妈过来,吃了点她自己在外头摘来的草药。”
“胡闹!”吕雉沉声道,“既是身子不适,便该好好看病吃药,怎么能自己瞎治。身子坏了,可是自个儿受罪。怎么,四阿哥府里的规矩,难道是看着人病死不成?”
四福晋年纪轻,行事一向和缓,甚少有如此严厉的时候,一屋子的人一时都被震住了。
燕子磕了头道:“福晋恕罪。那时候格格都病糊涂了,都是奴婢的主意。您要罚的话,就罚奴婢一人吧。”
李氏方才也被吓了一跳,末了淡淡道:“福晋,这都是妾身的主意。妾身想着,那日有人这般戕害,妾身都能大难不死。想来是老天爷不肯收留,不过一场风寒的事,大抵也不会被轻易收走。
您是知道燕子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妾身一人,她不忍心妾身受苦,这才寻了个眼睛不好的老妈子过来为妾身看看。妾身看燕子哭得可怜,便答应了。想来是那老妈子,也有几分本事,妾身这不是好好的吗?”
骨子里还是那个时时刻刻都敢跟福晋呛声的李氏。
这时,外头的大夫到了。
“李格格好与不好,还是由大夫说了算。”吕雉,“大夫,劳烦你了。”
“四福晋客气了。”
这次换了一位比之前年轻的黑脸大夫,看着也比上次的机警,知道这座大宅的主人是谁。
黑脸大夫行了礼,穿过屏风。
李氏躺在床上,放下纱帐,伸出手,盖上了丝帕,大夫这才上手把脉。
过了许久,大夫才从屏风后出来,行了礼道:“四福晋,这位贵人并非患病,而是喜脉。只是她思虑过重,身子骨弱,积忧成疾,这胎便显得不那么稳妥。不过……”
吕雉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停滞。
喜……脉?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的丈夫,几乎每日都躺在她的身边,到头来,妾室还是在无意间,怀有了身孕。
是啊,唯有那一夜,四阿哥送“自尽”的李氏回去,彻夜不归。
便是后来回来了,但那点时间,也够男人办事了。
但她到底是吕雉,理智在瞬间便回笼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现下已过了三月之期,接下来只要好好用药养着,多宽心,想来是会无碍的。”
三月。
难怪李氏便是身子各种不适也不敢到她这里来拿牌子去请大夫。
怕的就是福晋知道后,会对她出手吧。
直到熬过了三月,燕子才来报。
李氏是长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