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小夫妻之间培养出了一些情分。
爱新觉罗氏作为过来人,知道眼下很可能是女儿出嫁后最好的时光。
她那时跟乌拉那拉·费扬古之间不也曾有过夫妻相敬如宾,耳鬓厮磨的美好光阴,四、五个嫡子嫡女相继出生,便是佐证。
只是,人心易变。
真让爱新觉罗氏思考自己的丈夫是在什么时候变的心,她也能分辨出一二。
只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变了的心,如同破碎的镜。就算重新团了起来,裂缝依旧触目惊心。
爱新觉罗氏不愿意唱衰自己的女儿,但她又知道,有些话便得说在前头。
有些事情一旦没有了期待,当它来临的时候,便不会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彻夜难眠,撕心裂肺。
“四阿哥有心,逢此团圆之日,特地让人到府上请我过来,好让我能见一见自己的女儿。”
“确实是惊喜,女儿晚些时候自会好好答谢四阿哥。”
“额涅方才还闻见廊下在煮药,可是你的身子有碍?”
吕雉神色微赧,她一时贪嘴,吃多了秋蟹,伤了脾胃。
这话对于一个千年老妖怪,还真是不好开口,她道:“不过是换季节时候,宫里太医开的平安药。”
“你少唬我,是不是吃了凉水还是凉物?你打小脾胃就弱,偏偏还嘴馋。怎么都嫁了人,还半点不改。”
“女儿知道了,四阿哥也已经说过我了。今日见了额涅,是好事。额涅尝尝,膳房做的各式月饼,有些很是可口。”
“点心什么时候吃都可以,难道等下你会不让人送到府上吗?五格那小子已经念叨过了,说你要做新的月饼给他尝尝。你阿玛呢,也是记挂你的。额涅出门时候,他还在门口看了许久。还有,前儿,端午你特地给他送的绍兴黄酒,他还舍不得喝。”
“难道不是额涅看着阿玛,不让他多贪杯吗?”
爱新觉罗氏又浅浅一笑了。
过了许多年,等庶子庶女都长大之后,突然有一天,费扬古不再往家里带那些娇妍的女子,反而常常到正院里来。
独自一人起居多年的爱新觉罗氏起初也不习惯,夫妻生分了多年,又突然聚到了一处。
半夜醒来看着旁边已经发福、皮肤松弛的男人,都要强忍着踢人的冲动。
再到后来,老两口闲谈着儿女的婚事前程,不时拌嘴两句。
他们从最初的夫妻情感,到后来生了厌、陌了路,再到如今,有了几分亲人的熟稔模样。
或许这就是婚姻的本身,也是一个女人出嫁后,难以摆脱的一生。
爱新觉罗氏握着女儿的手,正色道:“今日额涅来,有些话,还得跟你提一提。你别嫌我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