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犯”们,眼巴巴看着叫卖声传来的方向,对身强体壮、神情严肃的狱卒投来的视线视若无睹,让狱卒们逐渐开始自我怀疑。
难道我们真的还没学到家?不行,下值后得去营里学学眼神杀!
双方注意力都不在对方身上,一时间以马贼的尸体为界限,居然也相安无事。
然而楚云歌从正门绕行至此,第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对峙的双方,而是“疑犯”身后的马车。
十五量马车,只有前面五辆没有掀开,其后十辆由木制成车门,此时尽皆敞开。
里面只有一样东西。
钱。
楚云歌脚步一顿,被这阳光下金色银色黄铜色晃了眼——杨培不愧是外祖的老友,果然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
身后跟着杨培公孙牧以及一干来看热闹的属官,楚云歌到来的动静自然不小。
在她晃眼的时候,“疑犯”的领头人已经回过头,注意到这位仙姿玉容的淮南王。
这一眼,领头人眼神顿时炙热起来。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楚云歌又不是个死人,自然而然地回看过去。
这一看,淮南王的眼神也柔和起来。
这人——好矮啊!
同样的感慨在两个人心中升起,只需要一眼,两人已经没有了敌对情绪。
那位领头少年人嗓音有些低哑,但语气很恭敬地带头行礼。
“小民唐靖,南海郡番禺人士,此番前来是为行商。”
楚云歌眉眼一弯:“行商?可是为了糖?”
又示意杨培先把马贼尸体带走,把焦信喊上前来。
唐靖略仰头看一眼焦信,又牢牢把视线锁在楚云歌身上:“不,是为了此物。”
他拿出一张黄纸,正是当初焦信卖糖的包装。
是为了买纸啊。楚云歌心念电转,心道送上门来的商路,可不得收下?
一行人迅速从疑犯变为淮南发家致富的好伙伴,一同进了郡守府。
要说楚云歌这个淮南王当得也有些接地气,孟尝等跟在她身边久的,都想要让殿下和在皇宫时一般不需要操心这些东西。
然而楚云歌本就是个看不得懒和穷的,且那些新奇东西都是楚云歌一人拿出来的,她想要亲自过问也没人敢有意见。
因而倒是让一介商贾都能直接接触到他们的殿下。
焦信等人都有些蔫答。
但楚云歌可不在乎这些,她看到的都是发展致富的钱景:番禺,不就是以后的广州吗?番禺的商行肯定有船队啊!
而且——这位少年当家人,和她一样矮啊!
她不用忧愁要怎么将快满十五岁却还停留在十二三岁小郎君的身高含糊过去了,问就是天生的!没看唐靖都能带着商行车队出远门了,也不过和她一般高吗!
楚云歌用看挚友的眼神看向唐靖:“你们想要买多少纸?”
唐靖也很友好:“不知是白纸,还有西街买的那白玉碗之余的新奇玩意,有多少要多少。”
楚云歌笑容矜持:“唐小郎,做人要实际一些。”
唐靖小麦色的面孔上露出一个想不屑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的表情:“我们唐家商行,是番禺最大的商行。”
言下之意,你别小瞧我们的财力!
楚云歌沉默两秒,招手拿过一张白纸,上面是最近工业区的产量——最近工业区内卷严重,库房已经新修了五个超——级——大的。
“五个仓库……全部吃下吗?”
唐靖: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