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点,林方政无奈摇头:“那只能是拱手让人,等待组织上安排更有能力的人来实现了。”
“这么快就放弃了?”孙卫宗问。
林方政抬起头,觉得他话里有话:“您的意思是,还有机会?”
“机会有没有,我也不知道。但真要是机会来了,你一点准备都没有,又怎么能抓住呢?”
“那我该做些什么准备?”林方政急切问。
“自己多想吧。”孙卫宗没有再教下去,有些事引导到一定程度就要打住。
引导式教育和灌输式教育的区别就在这里,前者是将学生思路引导到正确的方向上来,剩下的就由学生发挥主观能动,交给他们探索,自己探索出来的方法论,对他们成长收获更多,兴许还能得到超出预期的成绩。而后者则是一味的投喂,把所有的路都铺好,这种方法在前期阶段确实能帮助学生走得更快,应付已有的“考试内容”绰绰有余。一旦老师离开或者遇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问题,马上就会束手无策,百无一用。
孙卫宗接着说:“回去后,把剩下的事做好,耐心、平静等待组织上的决定。不管最终是什么样的处理,都不要再有任何抵抗情绪。我这边也会关注你的,时机合适的前提下,争取给你一点帮助。”
这是孙卫宗第一次主动说要给自己帮助,上次自己表示想作为省里优秀年轻干部交流锻炼,是在决定奔赴朗新后才得到孙卫宗的支持。
林方政颇感意外:“谢谢爸,您能给我一些思想上的支持和帮助,我就很感激了。”
直到朗新的事过去很久以后,林方政才明白,孙卫宗说话从来不是空口胡诌的,一切早已在计划之中。那时,孙卫宗谋深计远,将再给林方政从政之路上一课。
孙卫宗前倾扶起之前被震翻的茶杯,准备清理桌面。
林方政见势抢先上前:“爸,我来。”然后抽出几张纸,开始擦拭桌面。
孙卫宗也没客气,继续仰靠在沙发背上:“你妈那里,也不要放在心上。她的心情我能理解,你虽然说是我们的女婿,但在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了儿子。哪有父母不为子女好的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听她的安排,还拒接她的电话,肯定会让她不高兴。一直以来,我对她家的亲戚要求很严格,她嘛,心里有些意见也是人之常情。再加上你做出了举报农俊能的吓人事情,更让她担惊受怕,一时无法理解,说那么多气话也属正常。等过些日子,一切平息后,也就过了。”
“谢谢爸,我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当时心情一团糟,有些冲动,以后还是要更加注意沟通方法。”林方政说。
“呵呵。”孙卫宗笑了,“你这也就是客套话了,真要再遇上这种事,我敢肯定,你还是不会按她的意思办。”
“呵呵。”被孙卫宗讲破心思,林方政不好意思笑了笑。
孙卫宗站起身来:“好了,今天叫你来。你可能觉得是兴师问罪,但终究还是想听听你的内心想法,确认你是不是头脑发热在乱来。同时也是批评纠正你这种举动,以后还是要更加沉着冷静才好。”
林方政也跟着站起身来:“嗯。我记住了。”
孙卫宗拍了拍他的肩膀:“总的来说,我很欣慰,你做到了我当初没做到的事,没有被许哲茂打倒。事实上,许哲茂的背景虽然不如当初的农俊能,但他的斗争能力和花样手段,可比当初农俊能强上很多。当然,也有他良心发现,对你网开一面的因素在里面。官场上,起起落落、坎坎坷坷,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保持信念不垮,金子,就会有发光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回秦南后,万事更需小心谨慎。”
“好,我记住了。”林方政将湿纸巾扔进垃圾桶。
“今晚在这住下,明天就回去吧。我估计,明天开始,许哲茂的事情就要到最后收官的时候,朗新这些年乱糟糟的局面也该迎来一次收拾了。早点休息吧。”
孙卫宗说完,便拿着材料上楼去了。
有一些话,孙卫宗没有说,一方面他觉得这个时候说已经晚了,木已成舟。林方政该犯的错已经铸就,这时候告诉他真相,显然只会让他更加失落、难堪,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很难收场。另一方面,人教千遍不会,事教一遍尽知。孙卫宗要让他在最后时刻亲眼看到事情的真相,那样的震撼,会让他铭记终身。
真相是什么呢?显然林方政判断失误了。幕后黑手不是农俊能,也不是伍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