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氏连连道谢:“大人和夫人慈善,小妇人和小女已经被安排得妥妥当当了,日后即便没有了夫君,我们也能好好地活着,民妇只想好好把女儿养大,日后招个赘,好歹给张家留个香火。”
叶蓁蓁点了点头,把装着地契的盒子递了过去:“这地契你收着,日后也算是有安家立命的住处了,今日我还带来了一些米粮布帛,只是一些薄礼,张嫂子千万不要拒绝。”
君氏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夫人有所不知,李总管已经给了我们抚恤银子,连我家夫君的丧事都是伯府一力操办的,小妇人真的不能再拿您的好处了。”
“拿着,就算你不要,也得为孩子考虑。”
叶蓁蓁不由分说地把盒子推了过去,然后站起来:“我们还未给张护卫上香呢,劳烦张嫂子带路了。”
作为一位母亲,叶蓁蓁确实精准地抓住了君氏心理的弱点,最终她还是收下了地契,擦了擦泪水,带着他们去上香。
张铭的牌位供奉在中堂,因为还未过热孝,堂中一片缟素,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神色都不自觉地沉重了起来。
崔维桢出门前特地换了一身素衣,叶蓁蓁也是如此,他们上前拈香,郑重地对着张铭的牌位拜了拜,才把香火插了进去。
随行的丫鬟们一一上前上了香。
君氏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衣着细节,夫人连头上的朱钗都去掉了,只剩下一根碧青色的玉簪挽着发,浑身上下素净到极点。
君氏的眼睛又红了,心里仅有的那点儿怨气也消散无踪,伯爷和夫人当真是个好主子,难怪夫君甘愿以命报之。
上完香后,叶蓁蓁心里好受了一些,重新回到客厅,问着:“令爱可是睡着了?怎么不见她?”
提起女儿,君氏的脸色柔和了许多,言语间还带着愧疚和心疼:“这几日我心伤难忍,没多少精力陪伴她,梅儿也懂事地陪着我,跟着我哭了许久,这几日身体有些小恙,刚刚才喝了药睡下。”
张铭和君氏的女儿张素梅今年才五岁,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
叶蓁蓁将心比心,只觉得怜爱:“可曾请了大夫?我竟是未曾听说这件事,玉盘,快去请余芷姑娘过来给梅儿看看。”
还未等君氏拒绝,玉盘立马像风一般地跑去了。
君氏感激不已:“梅儿只是小恙,大人和夫人才刚来州府,小妇人不敢叨扰您,便去药铺抓了药,一帖喝下去也好得差不多了。”
“小孩子体弱,还是得让大夫看看。余芷姑娘最擅长小儿妇科,让她来看看是最妥当不过了。”
叶蓁蓁拍了拍手,道:“等梅儿身体好些了,就来府上给馨宁作伴,你日后也能轻松一些。”
以前君氏在家相夫教子,现在没了丈夫依靠,叶蓁蓁便做主让她去伯府绣房做活儿,好歹也是个正经儿的收入。
小女郎才几个月大,哪里需要什么玩伴?君氏知道夫人这是在照顾她们孤儿寡啊,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安心,连那股不知所措的彷徨也渐渐消散了一些。
夫君离世了没关系,她们还有伯府可以依靠呢,日后总不会差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