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瑞脸上挂着假笑:“景宁伯,请吧。”
崔维桢对他的态度并不在意,赵宏瑞是礼部尚书风堇卿的连襟,向来与风尚书马首是瞻,这种阴阳怪气的态度是正常的。
对于这种人,无视就是最大的羞辱了。
赵宏瑞心高气傲,见区区小辈如此目中无人,果然气得胡子一鼓一鼓的,但他又自矜身份,到底没再多说些什么。
清点好考区的人数和试卷,崔维桢让差役分发考卷,他则来回巡视,未几,考卷发放完毕,士子们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熟悉的号房,熟悉的气氛,崔维桢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不免感慨韶光易逝,坐在号房里答卷的时光仿佛还是昨日,现在他都已经成为同考官了。
白翰林四处巡考,看到崔维桢便问了一句:“你这两区可曾有什么问题?”
崔维桢摇头:“一切正常。”
“那就好。”
白翰林的神色柔和了下来,道:“你不必时时巡视,免得考生看到考官心生紧张,与我一同回衡鉴堂坐会儿吧。”
崔维桢无不应允。
已经有不少考官回到衡鉴堂,他们正在观看考卷,为了防止意外,考卷总有多出几张,虽然不能携带外出,但考官们看一看是无妨的。
“今年的试题不简单,进士的人数怕是取录不多了。”
“也不知这次的南北方士子取录人数是否有变化。”
南边文风昌盛,士子的水平也更高一些,因此每次会试金榜题名者总是南方占多数,前朝甚至发生过榜上有名者全都是南方士子的情况。
此事在朝野与士子间引发了不小的动静,主考官受到牵连,皇帝为了安抚北边士子,又举行了一场复试,但北边士子不如南方是不争的事实,为了防止再次发生这种事情,从此便有了南榜和北榜之分。
南北榜有高低之分,派别之分由此而来,是为党羽,前朝的倾覆便是与党斗争脱不了干系。
大周建朝以后吸取前车之鉴,取消南北榜之分,再加上有“通榜贴”的存在,南北之分倒不至于过于明显,只是这次采取糊名制,结果又未可知了。
大家想到这一层,都不免添上一层忧虑,若是这次选士又重蹈前朝覆辙,他们怕是要受不少挂落。
白翰林丝毫不受影响,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南北,皆为天子麾下,没必要作出区分。”
众人像是吃了个定心丸,七嘴八舌地恭维了起来:“翰林大人所言极是,是我们狭隘了。”
气氛和谐,大家又一同讨论起考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