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芜觉得她可怜,费力地思索了一番:“张总管与你们家一样,签的也是活契,你如实与你娘亲说了你的心愿,你娘疼你,说不定就同意了呢。”
玉秀摇头,她似是有一肚子话要说,这会儿终于一股脑地倾诉出来:“我娘早就与我说了,要给我找个秀才郎君,日后还能帮衬弟弟一二……可是她也不想想,秀才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呢?”
秋芜嘴巴动了动,以前崔府的大丫鬟也有当秀才娘子的,但玉秀如今满脸抗拒,她忍住了没说不讨喜的话。
玉秀继续说道:“娘亲一个人把我们姐弟俩拉扯大,她这些年并不容易,我就算是心有不满,但都忍了下来,不然就太不孝了。且让我娘自个儿寻摸着吧,说不定找不着就死心了呢。”
这也太随波逐流了吧,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如此消极吗?
秋芜暗暗对比了下,觉得自己实在做不到玉秀这般境地,好心地提醒道:“既然你改变不了你娘的主意?何不去找找你弟弟帮忙呢?你娘愿意听你弟弟的话,有他帮忙劝道,说不定有转机也不定呢。”
玉秀愣了愣,她还真从未想过让弟弟帮忙,因为弟弟不仅忙着郎君的事,还要见缝插针地温习功课,她和她娘亲都不敢随意拿杂事去打扰他。
至于她的婚事,自然就更没必要让他跟着烦心了。
“你弟弟毕竟是家里的主事人,你的婚事他有权知道。”秋芜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继续说道:“再说了,婚姻大事,还是要慎重,如果你弟弟也赞同你娘的观点,那就没话说了。”
不过以她对洪知远的了解,他不至于是那种卖姐求荣的人。
玉秀还拿不定主意,喃喃道:“不急,不急,再等等吧。”
秋芜急得干瞪眼,然而玉秀生怕她再说什么,直接过去抢了小丫鬟的活儿干了起来,她还能说什么?再指手画脚,没得让人厌烦了去。
她不由跺了跺脚,暗恼:“罢了罢了,权当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槅门之内,叶蓁蓁把俩个丫鬟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原本想要出来的找玉秀的,没想到正好碰到来个丫鬟躲在角落里谈婚事,她一时好奇,或者说,实在是太震惊了,一不小心就听了全程。
她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刚刚听到的消息——玉秀居然对张三有意。
实在不怪她毫不知情,因为不管是张三还是玉秀,都从未在她面前透露过半分,她压根儿不知道俩人是何时产生的情愫。
等等……
叶蓁蓁使劲儿翻找了记忆,回想起一件事来:某次维桢去康平坊喝花酒,张三通风报信并带她去“捉奸”,路上叶蓁蓁提起了婚事,他表现异常,似乎是有中意的姑娘了,她原本还想着过后问个清楚的,不料后来张三因为撺掇之名被维桢打了一顿板子,他养好伤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叶蓁蓁也忘了。
现在想起来,难不成他的意中人就是玉秀?毕竟从来个丫鬟的谈话来看,俩人应该是郎有情妾有意状态的。
叶蓁蓁对此上了心,找个理由支开玉秀,也没有避讳秋芜,直接使唤小丫鬟玉盘去跑腿:“去前院把张总管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