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诸事不顺,今日看热闹的人格外多。
一路上,崔维桢察觉到许多行人对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忍不住看了看骑行在前头的妻子,心想,难不成行人们也能看出他们夫妻在闹别扭?
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兴许京城的百姓们经验丰富,见多识广,能推测出些端倪也说不定。
他怀揣着这个想法,一直到了相国寺。
相国寺一直人潮如织,今日也不例外。不过崔维桢与相国寺的关系不凡,自有内部行走通道,这次,他与叶蓁蓁一前一后进了相国寺,寺中的和尚们见着了他们,纷纷与他们打招呼。
只是他们的态度很是怪异,似是在强忍着什么一样,刚打完招呼就匆匆离开了,竟是一刻也不敢多待。
崔维桢愣了愣,他再怎么心不在焉,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相国寺的和尚们可没有京城百姓那么八卦。
他正要检查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虚云禅师座下的大弟子——智通和尚就过来了:“二位施主,师父得知你们拜访,特遣贫僧前来迎接……”
智通抬起了头,终于注意到了崔维桢的异常,脸色同样变得怪异起来,声音顿了顿,终于做了第一个提醒的勇士:“崔施主,您是否有什么烦心事?”
他提醒得非常委婉。
崔维桢显然没有领悟道:“……多日不见,智通师父的佛法又精进了。”
智通和尚不得不换成直白的说法:“不敢说精进,崔施主谬赞了,贫僧只见施主衣冠不整,大异于常,才有此推测。”
隐隐约约觉得不妙的崔维桢:“……”
他伸手摸了摸发冠,顿时僵住了,神色恍惚地回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叶蓁蓁,见她正认真地欣赏寺中的菩提树, 研究上头的祈福带,连树上的小鸟都看得兴致盎然……就是不看他。
菩提树有什么好看的?来来回回这么多次,都没见她认真瞧过一次,这会儿才有了瞻仰的兴致?
分明是做了亏心事,在故意躲避他的目光。
崔维桢默默地扶正歪掉的发冠,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我已经衣冠不整,招摇撞市地穿越了大半个京城,该丢的脸已经丢够了,蓁儿,你还不解气吗?”
叶蓁蓁确实是故意的。
不得不说,这么做的效果不错,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了,但犹自嘴硬:“又不是我让你衣冠不整的,你丢人与我何干?我清清白白的,你可别冤枉我。”
智通和尚:“……阿弥陀佛。”
宁国夫人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呢?他连忙制止脑子中某些不清净的念头,与这对正在闹别扭的夫妻说道:“两位施主远道而来,想必已经乏了,不如移步师父禅房,喝一杯茶,解解乏。”
闹矛盾的小夫妻怎么的,就让师父去开导吧。
叶蓁蓁连道:“劳驾禅师旧候,实在是失礼。”
她顾不上和崔维桢拌嘴,在智通和尚的带领下去了虚云禅师的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