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崔维桢只在小范围内传播的身份,在今日上朝后,终于广为人知了原因无他,宣武帝在早朝时追忆已故的肱股之臣崔世昌,满朝文武大臣才知道,原来新科状元崔维桢,是当年礼部尚书独子,清河崔、氏族人。
子肖其父,子承父志。
宣武帝如此夸奖,让不少人心里都活络开了。
官场老油条最擅长的是揣摩圣意,皇帝简单的一句话都能让一群人揣摩出百八十条信息来,不少人都觉得,皇帝并不是简简单单地夸奖崔维桢那么简单。
虽然开朝以来,连中三元的只有崔家父子两人,也算是一段佳话,但远远不值得皇帝在大朝会上夸奖,所以说,重点不是子肖其父,而是子承父志。
子承父志!
这分明是陛下要重用崔维桢的信号!不少老臣想起多年前,若是崔世昌没有因病亡故的话,陛下是打算把他平调入户部的。
户部
什么事值得让陛下把心腹安排进户部呢?联想到年前苏崇德一案,已经呼之欲出。
整整一天,崔维桢都在各色打量的视线中度过,不过他心智坚定,对这些视线视若无睹,旁若无人地在值房翻看资料,周训庭原本还想摸鱼敲钟,见他如此奋进,也从他桌子上拿过一本书,随便一翻,居然是某地历年的户籍考。
他心中疑惑,你看这些做什么?
新进翰林的位置被安排在后面,两人办公桌相近,正方便两人偷偷讲话,听说翰林院要给前朝修士,若是能参加稽查史书,这可是青史留名的大好机会!我方才看到王钰旋和吴学士说话,肯定是为了这事儿钻营去了。别看他清高,其实心眼多得很。维桢,这事可不能让他得了好!
翰林院是五品衙门,长官是吴学士,约莫五十岁左右,是朝野闻名的大儒,性格有些严肃,即便对上崔维桢这位信任宠臣,也没露出好脸色。
学士之下有侍读学士和侍讲学士各二人,从五品品阶,侍读和侍讲各两人,正六品品阶。此职位皆是饱读诗书、熟读经史典籍之人担任,向皇帝及太子讲读经史,备顾问学。
崔维桢虽然挂的是编修之职,但御书房行走的兼职,实际上干的就是侍读侍讲的活儿,只不过因为资历尚浅,不能一下子册封为六品官位,才有了编修职。
但凡懂得揣摩圣意的,都知道皇帝不是让崔维桢来翰林院修书的,自然会知情识趣,不会给他安排这些活计,也就周训庭这个傻乎乎的职场新人,还真以为他领的是编修一职呢。
崔维桢无奈摇头,道,我自有考量,不必着急,倒是你,可以向吴学士争取一番,我觉得你去修书很是不错。
性子太急躁了,正好修书磨一磨,不然总是咋咋呼呼的,半点成熟稳重的性子也没有。
周训庭一听,立马怂了,我可不干,修书太枯燥了,青史留名什么的,还是留给其他人吧,我不稀罕。
他瞅了崔维桢一眼,见他再说话,脸上的表情让人发憷得很,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修书这种事,他该不会是逃不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