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年,五股道云家几位老人相继离世,老七云尚和更是义不容情地承担起了整个云家大院的所有事务。国破人离,荒年不济,责任使然,云尚和倍感压力山大。
清明时节眼看就要到了,云尚和正在堂屋里沉思,看着如今冷冷清清老屋里熟悉的一切,思想着大院里过去人气满满,风光无限,思前想后,思来想去,老七不免就又回想起故去的先人们:
“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
……”
想到这里,云尚和禁不住两眼婆娑,悲从心来。
悲悲戚戚之际,忽然一转念,云尚和又记起大伯云山老太爷临终的嘱托,这才猛地回想起来:好久没有五哥云尚信、也就是喜来的音讯了。五哥一家整日里东奔西走,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冒然前往寻找确实也不容易。
可这一记起来,云尚和心里就老觉得像牵牵着一个大事,惴惴地放不下心来。
这一天,云尚和终于打听到消息:前些时候,有人看到五哥喜来曾在潍县十笏园说书,场面很是热闹、趣味盎然。有了音讯,云尚和自然很是兴奋,赶巧近些天家里没啥大事,于是就带上老小孩,一块儿来潍县走走看看。
去潍县还是有一段路程,云尚和本打算骑自家的黑骡子去,但考虑路上兵荒马乱的,怕被土匪鬼子给抢了去,于是干脆就步行前往。老小孩云尚爱是第一次去潍县,很是新奇,一路上不住地问这问那,云尚和就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解,兄弟俩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拉着、有说有笑很快就来到了黄河滩。
黄河滩地,可真是一块随水而长的“神土”。
初春时节,水流和缓,水面波澜不惊,远滩尽现。一眼望去,河风吹拂下的河水,泛着层层波浪,像极了一张极大极大又轻轻抖动的云幔,从那遥远的天际一直拖拽到你的脚下;又像是无数个突然跳出河面的精灵,闪闪亮亮向你顽皮地眨着眼睛,热烈地迎接着你的到来。
这个晴朗的日子,在太阳金辉的映照下,黄河外滩也似乎流动成了一条彩色的河,转瞬间披金挂银,映现出黄白相间的本色,变成了名副其实、富丽堂皇的金滩银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