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四爷呢?”宝柱这才发现四爷不在其中,贾六在队伍中寻找了一番,不见人影。
四爷顺着小路,溜进了枭峰寨的后营,他打倒了一个守卫,换上了他的衣服混入后室。顺着走廊,他随处打探,没想到这么一个土匪窝也会有这样大的宅子,看来丰衣足食不在话下了,劫的都是有钱的主儿,也难怪了。他随手打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里面没有家具,放着一个个箱子,都没有上锁,他一一打开,有些是空的,有些放置着衣物,只有少数几个箱子里有银票和现银及一些珠宝。
“奇怪了,怎么不上锁,就不怕被盗吗?”四爷想着有些纳闷,就退出了屋子继续往前走。
“喂,干什么的?”突然后面有人叫住了他。
“没干什么,巡视……巡视。”他转过头无事似的回应。
“你是哪里的?怎么没见过?”
“我来很久了,以前是下面守山腰的,刚被调上来。”
“哦,哎哟~”那守卫捂着肚子。
“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起来了,你替我把这个给大当家送去,知道他的屋吗?往左走最后那间就是了。”那人将药递给四爷。
“好,你快去吧。”四爷见那人踉跄的离开后,眼珠子一转,端着药朝宋奎的屋里走去。还未到房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的咳嗽声,他侧身一看,宋奎正伸手想要拿床边桌上的杯子喝水。四爷立刻走入,将药放在桌上,又替他端过杯子。
“大当家,喝水。”他试探性的叫了声,见那人已越知命之年,两鬓泛白,眼袋微垂,眉宇间却露着威严,想必就是枭峰寨的领头人。
“怎么是你?阿雄呢?”宋奎喝了水,见一张生人面孔出现在眼前。
“阿雄他……肚子疼,就让小的给大当家送药来了。”四爷机警应付。
“这小子,总出些状况,等二虎回来就把他屁股蛋儿给卸了,哈哈哈。”宋奎说笑起来,四爷陪笑着。
“大当家真会说笑,人都有三急,俗话说能急是福。”
“是啊,能急是福,哪像我这老骨头急都急不出了。”
“大当家老当益壮,喝了药,消了病,自然也就能急了。”四爷端上汤药。
“哈哈哈,说得有理。”宋奎接过药喝了口。
“咦,你是哪一个?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守山腰的小方子,才被调来伺候大当家的。”
“哦,前方战事如何了?”宋奎喝完了药,将碗交给四爷。
“回大当家,已经停战了。”
“停战?怎么回事?”
“听说是皇上传来口谕,要暂缓围剿。”
“什么?围剿也有暂缓的?”宋奎听了,起身下床。
“是,据说皇上不想伤及无辜,要咱们主动伏法。”
“哼,我们没做错什么,为何要伏法?”
“是啊,错在何处呢?”
“打家、劫舍。”
“?”四爷看着宋奎,没料到他会说出这四个字。
“可我们打的是那些欺压百姓的恶官、劫的是那些利益熏心的奸商,为天下除去多少公害。朝廷不明、皇上更无知,他哪会真正的看清楚手底下养的都是些什么人?老百姓叫苦连天的声音怕是还没传到紫禁城就被换成莺歌燕舞了,他还以为是国泰民安了,简直是愚蠢之极。”被宋奎这么一说,四爷心里虽有些恼怒,却也觉得羞愧,那些不平之事,瞒不了天下人,但惟独瞒得了他一个。
“不是说天高皇帝远,他既是有心想为之,也管不了众人的悠悠之口。”
“他管得了的事也无人替他管,他管不了的事就更别提了,我们替他管、替他消灾、灭害,最终他要灭我们,灭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大不了,二十年后又会是一条好汉。”
“好,说得好!”四爷击掌,宋奎突然看他,眉清目秀、器宇轩昂,眼里散发着英气,完全不像寨子里的汉子那般粗俗。
“……,小的是说大当家说得在理,朝廷里都是些酒囊饭袋,只会享用俸禄,不为百姓谋事,贪官污吏大有人在,皇上被蒙在鼓里,纵是官官相护遮掩了去,也终有天网恢恢的时候,咱们枭峰寨不就是那网吗?”
“是不是,不重要,就算鱼死网破咱们也不怕。”四爷见他一脸从容、凛然的样子,倒有几分敬佩。土匪不见得都是蛮狠无理、俗庸低下之辈,山野中也有枭雄。
“有大当家在,这网不会破,鱼儿也逃不出去。”
“哦?你怎么知道?”
“小的不知道,全凭一个‘理’字。”
“理?天下有多少不讲理的人和事,若都随了你,那就真的天下太平了。”
“天下太平不如此刻太平。”
“你到底是谁?”宋奎突然看着四爷,更觉得他不同一般。
“我是小方子,刚才大当家已经问过了。”他怕宋奎起疑,便低下头去装得若无其事。
“没想到我寨子里还有你这样一位有见解的兄弟,让你去守山的确是浪费了。”
“小方子只要跟在大当家身边,做什么都甘愿。”
“好,我记住你了。你先下去吧,一会儿让三位爷来见我。”宋奎说着就躺倒了床上。
“是,大当家。”四爷见机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