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把袖子一撸，用右手使劲攥着自己的左边胳膊。

“妍菲啊，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你看看吃什么吐什么，瘦的两个眼睛都抠进去了，再不补充营养哪能行呢，你受不了，孩子也跟着遭罪……

借钱也借不到了，我还是去卖血吧，你知道了肯定不让我去……算起来，这是我第五次卖血了，我也担心身体扛不住，可有什么办法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明天一早我早起到黑市卖血，你找不到我的话肯定着急……我还是给你写个纸条吧，我就说我上市里找活干去了……”

程栋梁嘴里念念叨叨，突然站立起身就要往外走。

田心萍此时已经是热泪盈眶。

当年在北大荒的时候，得知宋妍霏怀孕，早孕反应非常严重，那是喝口水都能吐出来，短短几天的功夫，人憔悴的都爬不起床，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

程栋梁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可又能怎么办呢。

那个年代物资短缺，更何况是荒凉偏僻的北大荒，方圆几十里都是荒无人烟的荒漠，别说是吃点荤腥了，就连苞米面高粱米寻常青菜都短缺的很，压根都吃不饱肚子。

宋妍霏怀孕的时候正是青黄不接的三月份，地里收成少，每个知青能分到的粮食和蔬菜非常有限，早孕反应又大，人吐的都不能从床上爬起来。

一急之下，程栋梁跑到水库边去抓鱼，一不小心掉到了水库里，要不是正好有当地村民路过，只怕那天他再也爬不上来了。

过了几天，程栋梁竟然提着一些猪肉和土豆白菜回来了，当时用那猪肉炖了一大锅白菜，为了多吃几顿，特意添了好几瓢水，田心萍也跟着沾光多吃了几顿带着荤腥的炖白菜。

她当时还怀疑这事，程栋梁怎么就突然有钱了呢？他老家可是莲花县山区的，家里兄弟两个，穷的那叫一个叮当响，她们刚刚来这边的时候，妍菲还经常贴补他呢。

那段时间程栋梁总是隔三差五就能拿着荤腥回来，不是一块猪肉就是鸡蛋，有的时候还能带回来一条大鲤鱼。

她还纳闷他哪里来的钱，还就这个事情问过他。

程栋梁说老家兄弟知道他媳妇怀孕了，特意给他邮寄过来给媳妇增加营养的，当时她还跟宋妍霏说，程栋梁家里还挺靠谱的，跟着这个男人绝对没有错。

现在才知道，当时程栋梁用来买东西的钱，都是他到黑市卖血换来的啊！

“爸爸，我跟您说啊，现在家里有钱了，不缺钱，您闺女女婿都能赚钱了，不用卖血了……”

程向雨的声音都哽咽了，几乎是拖着哭腔把程栋梁按到座位上坐下，眼瞅着眼泪就要流出来，急忙侧过脑袋胡乱擦拭了一把眼睛。

“还有啊，姑父，我跟您说个事情啊，现在卖血可是违法犯罪行为，一旦跑出去卖血被人家抓住了，那可是要坐牢的！你不信你问问他！”

姚宁静指着身穿一身新式警服的周志高。

“对，可不能随便卖血，到黑市卖血容易传染一些疾病，这种行为会恶意扰乱社会秩序，一落实，将会被判处十五天到十个月的拘役！”

周志高立马会意，板着脸就是一通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