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秦文昌突然走进帐中,来到江宁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江宁目光一凝,让水师将领继续推演,自己带着贺玉瑶两女走出了营帐。
“大人,人我也带来了,就安排在这里。”
秦文昌引着几人来到角落一处偏僻的营帐。
“下官蚝境驻军校尉毕焉见过江大人。”
一个青年武官对着江宁恭敬行礼道。
“不必多礼,听秦大人说你有佛朗机的消息禀报?”
江宁对这个消息十分重视。
因为蚝境就是后来的澳门。
毕焉称了声是,开口道:
“六七年前,曾有一伙佛朗机人乘船来到蚝境,表示想临时靠岸休整几日。
蚝境主事官收受了贿赂,便同意了下来。
可没想到这些佛朗机人并非只是临时休整,反倒一直拖着不走,慢慢地就定居了下来,形成了聚居规模。
而因为他们是外邦人,不能在大明做生意,就开始了走私。
不过他们十分聪明,并不滋扰百姓,反而十分友善,更时不时贿赂当地大小官员。
这一来二去的,他们就安安稳稳过了这许多年日子。
只是前不久佛朗机海盗掳掠广东,现在我大明更是决议要出兵满剌加,必然要与佛朗机发生冲突。
蚝境主事官心中惧怕惹祸上身,不愿再让这些佛朗机人居住,便准备驱赶他们。
佛朗机人不同意,两相争执之下,便杀了主事官,逃之夭夭了。
据探子的消息,说是现在已经逃到了东海的海浪屿安顿。
下官将此事禀报广东布政使司后,几位大人又命下官直接来福建面见大人,请您定夺。”
听罢了来龙去脉,江宁点了点头,道:“本官知道了,你一路远来也幸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
毕焉行了个礼,离开营帐。
秦文昌迫不及待道:“大人,以您的意思,是否要派兵将这伙佛朗机走私商人剿灭,也算是战前鼓舞军心了。”
江宁背着手踱步一阵,思量道:
“那伙走私商在蚝境居住多年,与当地百姓秋毫无犯,只是做自己的生意。
如今杀人出逃,也是因为官府驱赶,死的还是个贪官,勉强能称作是情有可原。
何况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若是我大明如此轻易就将其剿灭,恐会引起连锁反应,使得满剌加的西洋人以此为由先一步向大明宣战。
如今我大明水师还未完全做好应战准备,局势会陷入被动。”
秦文昌不解道:“大人,横竖就是些海盗罢了,就算是向大明宣战,又有何妨?”
江宁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黛安娜。
黛安娜尴尬道:
“其实,佛朗机海军在海洋上烧杀掳掠,和海盗没什么区别。
而盘踞在满剌加的那群人能引得倭寇和安东尼奥争相投靠,除了实力雄厚以外,很有可能还有政治的原因。
所以我猜测那群所谓海盗,其实就是佛朗机外派在东方的海军。”
江宁接话道:
“所以接下来对满剌加的战事,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两国大战。我大明不能因小失大,那么快打破对峙的僵局,陷入被动。
不过那群佛朗机人胆敢杀我官员,还是要给点颜色瞧瞧。
打是一定要打的,而且要速战速决,摧枯拉朽。
却不能赶尽杀绝,至少妇孺要保证性命。
如此既能显露我大明水师的威风,震慑满剌加的佛朗机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还可以留下转圜之机,等把佛朗机打败以后,两国才好安安稳稳地做生意。”
秦文昌抚掌赞道:“大人说得不错,确实不能执着于计较眼前的得失。”
江宁笑了笑,继续道:
“这样,就让水师试验一下刚刚商讨出来的新式战法,再以截断后路,招降安抚为主。”
“下官明白,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