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思量了一会儿,重新开口道:
“不管了,无论他想要到哪儿,都不能叫他得逞,否则对我大明贻害无穷。
只是如今各大水师都难以抽调出人马来追剿,却是有些麻烦。
这样,在陆上不必追求立即将倭寇歼灭,以整肃军纪,安稳军心为主。
叫倭寇放松警惕,继续盘桓一会儿,只要确保百姓性命即可。
趁着这个空当,尽快解决了四大海盗,腾出水师再彻底歼灭倭寇。”
江宁止住话头,飞快写了一封书信,让许致远在浙江和南直隶抽调两万大军,送到琉球驻扎。
如此一来,便能对林三枪和苟勇形成压力,迫使他们尽快接受招安。
秦文昌满脸敬佩地拱手道:“大人目光长远,下官远不及也。”
这时,吴丑奴大踏步走了进来:
“大人,外边有个人要面见大人,只是怎么都不肯说身份,就说大人一定要见他,有机密事宜禀报,否则大人怕是要后悔。”
江宁怔了一怔,与秦文昌对视一眼,饶有兴趣道:
“既如此,本官见上一见又有何妨?
权当是处理公务之余的放松了。”
他将书信交给秦文昌让其送出,旋即抬脚往前厅走去。
一进屋子,便见一个个子中等,体型有些圆润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
看起来像极了普通的商贾,大腹便便,满脸堆笑。
中年人瞧见气度凌然的江宁,连忙起身,跪地拜伏道:
“小人东海罪民汪求,见过江大人。”
这话一出,跟在江宁身后的吴丑奴顿时拔出佩刀指向他。
江宁锐利的目光直视着眼前的汉子。
好一会儿后,他示意吴丑奴收回刀,开口道:
“你就是四大海盗之一的汪求汪爷?”
汪求抬起头,连连摆手道:“大人可切莫如此称呼小人,真是折煞了小人的草料啊。”
江宁微微一笑,将他扶起:“汪先生不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请坐。”
汪求见他态度和善,陡然松了口气,心下大定。
两人落座后,江宁继续道:“不知汪先生突然来此,可是为了招安一事?”
汪求赞道:“大人慧眼,什么都瞒不过大人。小人正是此意,还请朝廷收留。”
江宁眉头一挑道:
“此前汪先生早早便有了与朝廷谈判的意思,但没见到太好的条件之前,一直无有定论。
怎得如今这般急切了,还亲自上门来找本官?莫不是已经协调好麾下群盗了?”
汪求苦涩道:
“实不相瞒大人,实乃是遇见了一件要紧的大事,小人手下那些向来桀骜的海盗们,才达成统一意见,希望归附朝廷。”
“愿闻其详。”
“那小人便斗胆说了。”
汪求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江宁,道:
“前番倭寇铃木仓介侥幸得了那么八艘战船,横行海上,甚是猖獗。
本来小人以为他要来打小人的,没想到小人这上万人马,上百座岛屿,他还看不上,硬是南下要去打满剌加。
企图控制彼处的海峡,做起设卡收税的买卖。”
江宁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马六甲海峡地理位置有多重要自不必说。
只要控制了那里,就算不再劫掠,每日光是从经过的商船中收取点过路费,都能赚下一座又一座的金山。
可是那里不是有佛朗机海盗么?
念及此处,江宁问道:“可是铃木仓介与控制彼处的佛朗机海盗发生了冲突?”
汪求一愣,大为感叹道:
“大人神机妙算,正是如此。
前阵子小人派遣了几艘商船去南洋做生意,前两日才回来,是以一直不曾知道满剌加的变故。
他们经过满剌加海峡时,果然被西洋人扣下收取金银财物。
就在这个时候,铃木仓介带着十数艘战船来了,其中八艘正是大明的战舰。
火炮立于甲板两侧,火力甚是雄厚。
可还不等他们来到近前,西洋人先一步动手了。
他们火炮的速度比我大明的快了好多倍,射程还极远,片刻功夫就把倭寇战船击沉了好几艘,其中不乏大明战船。
铃木仓介仓皇逃窜,小人麾下的商船也趁乱逃了出来。”
江宁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