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瑶咬着红唇,娇声道:“那我们不如一块睡好了。”
江宁一惊。
“大人果然想歪了吧,奴家的意思是,我们各回各房,好好睡上一觉。
当然,若是……”
贺玉瑶话未说完,江宁便抢先道:
“对,是该休息休息,那我先回去了,玉瑶你也快点睡吧。”
说着,他便抬脚快步离开了。
贺玉瑶不情不愿地喃喃嗔道:“真是个冤家,连话都不让我说完。”
两个时辰后,天光大亮。
与江宁所料不错,两湖与四川兵都陆陆续续开进了杭州城。
许是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城中甚是喧嚣热闹,好些酒楼为了庆祝,都挂出了免费吃喝的字样。
这可把刚进入江南花花世界的内陆兵高兴坏了。
湖北参将韩大毅安顿下来,带着数十个亲兵上街胡乱逛了一阵,拐进了一处酒楼。
刚巧,酒楼中虽有不少客人,但还有几张空桌。
他当即就要招呼人坐下。
忽然一声操着四川口音的声音传来:
“嘿,那群瓜娃子,这个地儿是老子看中嘞,已经和掌柜定好喽,你们且去别家看哈儿。”
只见四川参将木云帆带人从后厨走了过来。
他刚刚去看江南菜是怎么个情况,没想到一回来位子就被人占了。
“哪里来乱叫的狗东西,位子嘛,当然是哪个坐下是哪个的,给老爷滚开。”
韩大毅略懂一些四川方言,听得被骂登时眉头竖起,不客气地回了过去。
木云帆脾气暴躁,指着他道:
“你个瓜兮兮的瘟猪,敢在老子面前起派头,你是想打锤不成?
格老子的,老子从来还没怕嘞,你小子最好弄巴实喽,莫给老子冲壳子,不然老子今日扯筋扯定喽。”
韩大毅身边的亲兵曹二黑哪里能忍受自家将军被人这么骂,当即抄起一把凳子砸了过去。
“好你个讨口龟儿子,给老子打!”
木云帆结结实实挨了一凳子,鲜血顿时从脑门上流下来了,呲牙咧嘴地招呼亲兵上前干架。
两边人马厮打起来,一点不留手,没几下功夫就倒地了好几个。
一时间,咒骂声,打击声不绝入耳。
酒客纷纷跑光,掌柜的带着小二躲在柜台后面。
眼看桌椅板凳都要毁于一旦,掌柜咬了咬牙,连忙趁乱跑出酒楼,去总督衙门告状。
而刚到大门口,就碰上了从城外安顿好狼兵回来述职,正式报道的蓝瑛。
瞧见掌柜慌慌张张的模样,向来古道热心,喜欢拔刀相助的她将其拦下,道:
“老爷子,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是啊是啊,有两伙大头兵在我酒馆里火并,我要找江大人告状,姑娘你且莫挡路了。”
蓝瑛拿出自己的令牌,道:
“老爷子,我就是官兵啊,是广西四州的总兵官哩,两个参将而已,我帮你解决。”
掌柜仔细瞧了眼,又见她身后果然有十来个壮汉,忙不迭点头道:
“好好好,有劳这位大人了,这便请随小老儿过去。”
蓝瑛带人来到酒楼,一进去便看见两边人马正打得激烈,直接让麾下狼兵上前制服。
韩大毅等人没想到突然有第三方加进来,猝不及防下挨了个结结实实的平地摔,回过神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了。
总督衙门。
江宁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院中正在被杖打的一溜烟儿官兵,面色一片铁青。
他想到了那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兵可能会闹出乱子。
但属实没料到刚进城,就直接干起来了。
这还罢了,最要紧的是,他们甚至都要把人家酒楼给拆喽。
“你们可知错了没有?
互相斗殴,滋事扰民,还险些闹出人命来,哪里有半点官兵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上的土匪呢!”
江宁越说越气,看了眼头上包扎着白布,却依旧被杖打二十的木云帆。
听掌柜的说,就属这厮骂得最欢,还一句不带听懂的。
这时,曹二黑趴在板凳上,硬挺着不叫出声,咬着牙道:
“大人,小人不服,明明是四川兵先行滋事喝骂的,还辱骂我们参将,小人气不过,这才砸了过去。
要说处罚,我们认了,可为甚我们的罪责和他们是一样的,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