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中。
吴央对下首侍立的灰袍人问道:“三长老,盛儿安全离开了么?路上可曾遭到什么意外?”
“回教主,二公子在鞑靼入驻破胡关后,便带着我教教众离开往江南而去了。”
“甚好。”
吴央点了点头,又笑道:“这几日谷大用在城中大兴株连,将文武官员统统抓了进去,把大同城搅得万马齐喑,倒真是畅快得很。”
三长老疑惑道:“那教主为何还要替边军将领宴请江宁?莫不是为了能进一步增强在军中的威望?”
“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我料定江宁不会对此袖手旁观,一定会谏言小皇帝收手的。
所以我不若顺水推舟,帮帮这些可怜虫一把。”
“教主英明。”
吴央微微一笑,忽然又沉下脸道:
“对了,赵凤仪那边可妥当了?”
“属下已经跟她说过此事了,并叫人看管着她。
只是她不大愿意,还说要见二公子。
教主,一定要让赵姑娘去献身引诱江宁吗?”
“唉,本教知道她与盛儿两情相悦,但若不是大同现存教众中,只她一个姿容姝丽,又出身官家的姑娘,又怎会去叫她做这种事情。”
三长老犹豫道:
“教主,她的父亲赵敬,已是本教在大同官场埋下的最后一颗钉子了。
虽然如今被抓了进去,但想来只要风雨停歇,他就能被放出来。
若是被他知晓本教安排他的独女引诱江宁,恐起异心啊。
何况,二公子日后知道了,难免与教主生隙。”
“哼!此都是为了圣教大业,他们既为圣教教众,自当有献出一切之决心!
至于盛儿那里,若是他能为了儿女情长与本教翻脸,那也是不堪大用!
不过赵凤仪此女心不甘情不愿,日后进了江府,恐难以为圣教忠心做事。
这样吧,让人去监牢将赵敬处置了,就说是被江宁和谷大用严刑拷打而死的。”
“属下领命。”
三长老见吴央如此心狠手辣,不近人情,神色不由得一黯。
晚上。
就在江宁赴约之际,城北一处废弃的城隍庙中。
借着微弱的烛光,七爷对杨玥儿笑道:
“玥儿,我刚刚出去打探过消息了,今晚江宁再次赴宴,就在霓裳楼,被直接包了下来,一百多个官员参加,这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
杨玥儿怔了下,道:“叔,这算什么好机会?那么多官员,防守一定森严,我们怎么刺杀?”
“这你就不懂了,正是因为人多,他们才不相信会有人趁着这个时候进去刺杀,难免防卫松懈,我们轻而易举就能混进去。
何况,这霓裳楼乃是大同有名的青楼所在,他们吃饱喝足,必然要在此处休息一晚,那时正是心神最为放松之际。
我们出其不意,一定能将江宁杀掉。”
杨玥儿听明白了七爷的意思,一想到江宁会做那种事情,她莫名地有些难受。
她心乱如麻,搪塞道:
“算了吧,叔,这几日大同宵禁得厉害,我们冒然上街太危险了。
还是等下次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着,杨玥儿便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七爷摇了摇头,叹气道:
“傻孩子,我们是贼,江宁是官,不是一路人啊。
既然你狠不下心,叔就亲自动手,绝了你的念想。”
小半个时辰后,杨玥儿翻来覆去睡不着,忽地起身穿上靴子,想去外面走走。
而刚走进院中时,她便见到一个黑影迅速闪过。
倏地就不见了。
杨玥儿想到什么,连忙跑进七爷的房间,却见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个记号。
那是让她自己找机会离开的意思。
她明白,七爷肯定是去刺杀江宁,连忙换上夜行衣,一个纵身翻过墙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霓裳楼。
与外面的黑暗寂静不同,这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特别是在江宁诉说自己已经向皇帝求情以后,上百个大小将官更是激动不已,一个接着一个向他敬酒。
等到宴席结束,江宁已是喝得有些酣醉了。
太原卫指挥同知尚钦扶着他走到一处房间道:
“大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里面的保准是个干干净净的貌美清倌儿,还请大人好生享受今晚的风光。”
江宁一惊,道:
“什么?本官身为朝廷官员,怎么能公然流连风月。
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
尚钦笑道:
“大人,这霓裳楼已经被我们包下来了,不会有消息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