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以往虽然也是以病态示人,却不似现在这般事事忧愁,更多的是果断。郡主多了些东西,却也少了些东西。”
慎儿的话云乐自是听懂了,自己只是对自己所做之事多了些怀疑,自然也就迟疑了,一旦迟疑有很多事情就变了。
她并没有接慎儿的话,只是淡淡的问道:“摄政王何时出征?”
“就在明日,郡主要去看看么?”
云乐抿了抿唇,还是点了点头。如果路承安还可以自由出入的话,送别他的自然是路承安。
但是现在路承安的境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自己便是代替路承安去送送这位故人。
屋外的天色又黯淡了下来,如墨一般的云黑沉沉的压了过来,掀起的风将院中的花草吹得簌簌作响。
云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路承安定有后路的吧,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沈酒卿陷入泥沼一般的境地。
他向来是走一步看五十步的,明日沈酒卿就要出征了,他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
不知不觉的,云乐也没有发现自己究竟是想要沈酒卿赴死,还是逃回来了。
不过一会儿,雨便是下到了长安,雨幕之中有星星般的灯火亮起,像是远古的钟鸣,静谧而又遥远。
沈酒卿穿上了久违的盔甲,在烛火下闪着隐隐的寒光,只是金色的战甲在胸口处有一处明显的破损。
他的手指来回摸索着那一处缺口,看着烛火的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这副盔甲是当时先皇御赐的,他穿上之后真如先皇所言,无一败绩,他是大宁战功显赫的战神将军。
直到先皇驾崩,新帝登基……
他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下来,像是悲伤了几万年一般,就连背影也透着莫名的孤寂。
息烛站在屋外静静的候着,沈酒卿坐了多久,他便是站了多久,他知道这一次出征凶险异常,但也甘愿陪着。
与其看着自己的殿下在这长安中水深火热,倒不如驰骋沙场来得痛快。
让殿下忌惮的从来不是战场上的腥风血雨,而是身在朝廷的不得以,是陛下的步步紧逼。
凉意无孔不入,顺着缝隙钻入骨髓,可沈酒卿好似没有知觉一般。
“出来吧。”
话音落下,果真有两道身影从屏风后出现,正是路承安。
只是路承安的身后还跟着一人,整个身子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下,看不清面孔。
沈酒卿自顾自的倒满了两杯清酒,淡淡的说道:“你被监禁了,若是被陛下知道你到我这儿来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路承安在沈酒卿的面前坐下,“他不会知道的,他不知道的事情那么多,也不会在乎那么一两件。”
“你来干什么?送别么?大可不必。”
路承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道:“那道圣旨你还要藏多久?”
沈酒卿的手微微顿了顿,“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这次我活着回来了,我会将圣旨交给沈隋,届时他信与不信,全由他做主。”
“可若是回不来了呢?陛下不可能让你平安回来,就算回来了,他也有其他的法子夺了你的性命。”
沈酒卿的眼里跳动着桌上的烛火,声音莫名的有些沙哑,“我一定会回来的,倒是你,我一旦离开长安,他的目标便会是你。”
路承安轻笑了一声,“这么说起来,最危险的竟然是我?白为你担心了那么久。”
这是沈酒卿才看了一眼站在路承安身后的人,“他是谁?”
路承安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来,幽幽道:“他?是你啊。”
掌上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