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云乐身形娇小许多,伤口还应该往下。
云乐敛了敛眸,一言不发。
君如珩微微侧目,“云乐,你的手段并不高明,这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实在是潦草,破洞百出。”
云乐苦笑了一声,“既然大理寺卿已经知道了,那何不将这些话告诉太师呢?”
君如珩微微皱眉,良久垂下眸子,“我不会说,但是这次首辅大人不在长安,没人能救得了你。”
“听你的意思,你是觉得首辅大人在的话就一定会来救我,是么?”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云乐背过身子,透过那扇矮矮小小的窗户去看外面的一番天地,有光透了进来,云乐伸手去挡。
光影斑驳,有些抓不住。
“今日叶腐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说让我等着他,他会来救我的。”
君如珩看着云乐的身影,思绪万千。他不知道云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总是有人要护着她。
“云乐,你究竟是谁?”
像是询问,像是自言自语,云乐忽的一笑,“你应该问我究竟想做些什么。”
君如珩蹙起眉头,一言不发便是转身离去,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诏狱在窗外的山月升起的时候陷入了寂静,耳边只有火把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伴随着阵阵腐烂的恶臭味。
云乐坐在角落的草堆上,看着窗外的月光有些出神。
君如珩应当也是心软了的,自己的牢房还算是干净,一床被褥也像是新的。
只是路承安怎么会突然离开长安?她总觉得这件事儿的背后还有些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发酵。
丁零当啷,铁链落地,火光拉近,有人粗鲁的将云乐拽了起来。
看着隐匿在一袭黑袍下的傅稚,云乐抿了抿唇,“太师是等不及让大理寺卿调查了,想要趁夜报复么?”
傅稚眼眶微红,眼中是滔天的怒意。
“云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儿的在天之灵!”
云乐轻飘飘的说道:“你就不怕我死后又去将你儿子暴打一顿么?”
“看你能逞几时的口舌之快,带走!”
云乐很快便是被几人拖走,四肢被绑在了凳子上,不能动弹丝毫。
见云乐从头到尾都是一脸的淡漠,傅稚更是恼怒,他想要看见云乐脸上的惊慌失措,最好要跪下来祈求自己的原谅。
他最后的权威在云乐的面前似乎受到了挑衅,怒气也越演越烈。
“听说过水邢么?诏狱那么多有趣的东西,你今日要尝个遍才好。”
云乐眸底是一片的寒意,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心底还有恐惧,那么现在已经消失殆尽了。
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傅稚,忽然觉得可笑,可怜,可悲。
“动手!”
有人用帕子死死的捂住云乐的口鼻,有人倒下一罐刺鼻的醋水,强烈的酸味迅速弥漫开来。
傅稚厌恶的掩了掩口鼻,自己倒是安稳的坐到了角落里。
就像是大量的臭水涌入自己的五脏六腑,云乐开始拼命的挣扎,胃里一阵翻滚,窒息裹挟着全身的痛楚将人包围,似乎是要将人撕裂一般。
他们总是能很好的把控好折磨云乐的时间,像是做过了很多遍。
捂在脸上的帕子被撤下,云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腐烂酸臭的空气,却还是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干呕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肺部的刺痛感还未消减,云乐的脸色惨白得厉害,她确切的感觉到刚才的确是要死了的。
傅稚轻笑一声,“痛苦么?我儿死的时候也是那么的痛苦。”
云乐的唇瓣动了动,但是没人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傅稚给周遭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便是有人凑近。
那人将自己的耳朵贴近,终于听清了云乐的声音。
“我哥哥死的时候,也是这么痛苦。”
那人紧皱着眉,将这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傅稚。傅稚端着茶杯的手一紧,将被子摔碎在地,愤怒的站起身来。
“你会死得更痛苦!”
他绾了绾袖子,大有要自己亲自动手的意思。
他抢过随从手中的帕子,便是朝着云乐走了过来。
云乐抿了抿唇,眼神有些恍惚,她看见傅稚身后的窗户外透进来的光亮,默默的计算着时间。
应该快了吧……
李长喜带着几个太监匆匆忙忙的便是往大理寺赶,就连君如珩也没通知便是直接往诏狱来了。
刚入诏狱便是闻到了一股子刺鼻难闻的味道,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些。
“哟——太师你这是做什么呢!”
当李长喜风风火火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傅稚正拿着帕子捂着云乐的脸,还在狰狞的叫人往上灌着醋。
见到李长喜,傅稚一愣,连忙停了手,但显然还没从暴怒中缓过来。
“李公公?”
李长喜满脸担忧,指着按住云乐的几人叫喊着,“你们还不快松开!”
几人都是一脸的懵,只是看着李长喜小心翼翼的将云乐扶了起来,还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她脸上的污渍。
云乐的脸苍白得厉害,发丝紧紧的贴在了脸上,凄惨的模样惹人心疼。
她咳嗽了好几声,四肢无力的便是斜靠在李长喜的怀中,极尽虚弱,险些丧命,脸上还带着余悸。
傅稚有些看不懂,但也不敢直接质问,只好斟酌着开口,“李公公,大晚上的你怎么来大理寺了?”
李长喜瞪了一眼傅稚,没好气的说道:“太师,你将郡主伤成这样,我看你怎么和陛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