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掩面轻咳了几声,慎儿上前一步,便是拿出了宣德侯府的腰牌。
几个官差连忙行礼,“原是侯府千金,是小人冒昧了,还请姑娘恕罪。”
云乐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人犯了什么罪啊,你还叫嚷着要打断他的腿。”
为首的官差连忙道:“此人来历不明,本是在一家客栈做店小二,可是一时财迷心窍,竟是杀了掌柜的一家四口,特此,小人奉命前来捉拿。”
正说着他低眉顺眼的看着竹七,一把扯过那人怀中的东西,原是破布抱着的珠宝。
“姑娘你瞧,这就是罪证呢!”
那人也不挣扎,只是一个劲儿的叫着胡说二字。
云乐瞥见官差的脸色实在是差,阴测测的看着地上趴着的人,似乎恨不得立即宰了他。
“姑娘,惊扰了你实在是抱歉,我们抓了他这就离开了。”
云乐抬了抬手,竹七将那人揪了起来,“你们急什么?这人在我手中还能跑了不成?”
她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人,身上满是伤痕,“你方才胡说二字,是何意思?”
竹七不过刚松手,那人便是无力的瘫倒在了云乐的脚步,“他们胡说!杀害掌柜一家四口的人不是我,他们却收了那人的贿赂,栽赃嫁祸,错判冤案,掌柜幺女不过四岁,竟也惨死他们刀下!”
云乐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满脸的淡漠,只是那双眸子清澈动人,恍若星辰。
那人隔着发丝瞧着云乐,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人,一时忘记收回了目光。
云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看起来你们说的话都不像是假话呢。”
官差连忙道:“姑娘,此人奸诈狡猾,杀人犯都是这般,姑娘可不要听信他的谗言才是。是否冤假错案,还请姑娘让我们将他带回去,自是有人会判案。”
云乐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道:“好像是这个理呢。”
她看了看竹七,淡淡的吩咐道:“你将人送往大理寺吧,大理寺卿最为公正严明,他手中的案件向来是不会出错的。”
“是。”
官差有些慌了神,还要说些什么,但云乐只是笑呵呵的说道:“你们放心,大理寺卿与宣德侯府颇有交情,既是宣德侯府送去的人,他不会疏忽的。”
她又看了一眼竹七,“还不快去?记得把这几位衙差也带着,毕竟他们都是重要的证词。”
竹七点了点头,一手拎起那人,一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眸子寒得像是要杀人,“要我请你们么?”
看着竹七带着几人离开了,云乐微微挑了挑眉,方才竹七的动作倒是快,自己拦都拦不住。
往日跟在路承安身侧的时候,也只是一个眼神就可以了么?自己与他还是差了点默契在身上的。
“姑娘觉不觉得方才那人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
“嗯?”
云乐并没有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若不是竹七出手太快了,自己并没有管的意思。
“是么?”
慎儿肯定的点了点头,“方才姑娘看着他的时候,他也看着姑娘,那眼神就像是看见故人一般,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姑娘的样子。”
云乐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我认识的人也不少,倒是在长安混成这个样子的……实在是想不出来……”
慎儿点了点头,“许是我看错了吧。”
那边有竹七盯着,云乐便是带着慎儿自顾自的挑选首饰去了。
云舒性子温婉,除了寻常女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但要挑出一副和她气质的倒也不难。
看来看去,云乐最看重的便是那淡青色的一套珠钗,小家碧玉簪,像是点缀在黑夜中的点点萤火,实在是好看。
但是又总觉得单调了一些,云乐便又是挑选了手链吊坠等配套的首饰,既是贺礼,总不能小气了才是。
挑好了这一套,云乐觉得还不够,成婚乃是大喜,要喜庆一些的才好。
虽然出嫁当日的首饰定是大夫人精挑细选的,轮不到自己来,但总是要表达自己的一番心意才是。
那么一挑便是花费了大半日的功夫,等回到宣德侯府的时候已经天色暗淡了。
今日云乐也累了,让如月将挑选的两套首饰直接送到了云舒的院子,自己便是开始摆弄起让人送回来的那些药材了。
竹七也回来得早,云乐也没有抬头,而是专心的摆弄着手中的云雾草,放在鼻尖下轻轻嗅了嗅,这味道不错。
只是自己需要的其他东西寻常药材铺怕是买不到的,她又捏起一根蜈蚣,长得倒是挺大,但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怎么样?”
竹七如实回答,“一日便是查清了,那人所说的乃是真的,的确是官差收取贿赂,草芥人命。”
“嗯,谁判的?”
竹七抬起了自己的眸子,“大理寺卿亲手接的案子。”
云乐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话说祝昭与君如珩相处得还算是融洽吧?按照祝昭的性子……
算了,自己完全不敢想,君如珩那冰冰的性子哪能招架住祝昭?
她忽的笑了笑,随即又摇了摇脑袋,似是无奈,偏偏又夹着欢喜,“那人直接放了么?”
“送到了医馆。”
他身上的伤那么重,如果不处理的话估计也活不了多久,“嗯,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