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守卫一时阻拦不住,眼看着流民便是冲到了马车前,随行的侍卫很快便是将其制服,踩在脚底。
“放开我们!我们要出去!我没病!”
“我要离开!我还不想死!”
“放开啊!”
城中守卫连忙迎了出来,跪倒在地,“惊扰摄政王,还请殿下恕罪!”
听到摄政王的名号,原本吵闹的流民也安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终究是露出了敬畏之色。
息烛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守卫,“怎么就你们三个?城中其他当差的人呢?”
守卫瑟缩了一下身子,“回大人,他们都病了。”
“病了?”
“是,这病来的突然,现在城中未染病的当差之人屈指可数,实在是忙不过来。”
沈酒卿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为何要跑?”
他问的是这几个流民,便是有人壮着胆子答道:“若是不跑,留在城中就是死路一条!我们还不想死啊!”
君临城已经颁布了封城令,是为了控制瘟疫,若是瘟疫肆行,那这天下便是乱了。
沈酒卿也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只是淡淡的吩咐道:“打晕,拖回去,封城。”
“是!”
几个守卫显然也是被沈酒卿的手段吓坏了,匍匐着身子不敢说话。
沈酒卿吩咐进城,守卫们连忙拿来艾草给所有的侍卫熏衣,这才迎着众人进了门。
君临也是仅次于青都的大城,兵力充足,可现在却是一副凄惨的模样。
空荡荡的大街家家紧闭房门,空气中弥漫着艾草的味道,就连天色似乎都是灰蒙蒙的死气。
沈酒卿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微微皱眉,“城中百姓呢?”
“前些日子太医来看了,让所有百姓都呆在家中,那些身子骨好的都帮着挨家挨户的送饭送药,照料病人,在临时搭建的药棚熬药。”
“患病的人都在家中么?”
“也不尽然,大部分都被关在家中,重病的都集中在了城主府,集中管理。”
守卫答得用心,不敢有一丝的隐瞒,陪同在马车旁显得小心翼翼。
息烛看着周围的凄凉,微微皱眉,忍不住问道:“军营的人呢?”
“大人不知,军营的人也未能幸免,也和这些差不多。”
马车停下,原是主街道被杂物团团围住,俨然是断了前路。
“这是怎么回事?”
“前面便是城主府,为了防止重病的人私自逃出来,也是为了有人擅自闯入,这才阻了道路,便于管理。”
沈酒卿轻笑一声,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也是太医的意思?”
“不,这是叶副将的意思,军营将军和城主病倒之后,现在城中事物都由叶副将暂为管理。”
息烛微微皱眉,“叶副将?君临副将不是姓明么?”
“之前是明副将,但是一月前明副将暴毙野外,将军便是提拔了叶副将。没过多久便是爆发了瘟疫,此事便是一直耽搁没有上报。”
守卫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安全起见,我们可以为殿下在城外安营扎寨。”
息烛也是看着马车的,等待着沈酒卿的下一步指令。
沈酒卿掀开车帘,自顾自的下了马车理了理自己的袍子,“进去看看。”
“可是殿下……”
沈酒卿看了一眼息烛,息烛便是噤了声,转而看着守卫,“让他们打开。”
守卫点了点头,连忙敲了敲杂物的挡板,那边很快传来了回声,便是有人移开了一道小门。
穿过临时搭建的“墙体”,沈酒卿很快便是看见了城主府三个大字,这里的人很多,来来往往,颇为忙碌。
身着白衣的医女蒙面为哀嚎呻吟的人救治安抚,大门敞开着,但凡是遮风避雨的地方都铺上了凉席,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便算是床位。
门口尚是如此,更不要说是里面的景色了。
听到摄政王来了,里面便是匆匆忙忙跑出来一个年过半百的太医。
“微臣参见殿下。”
行着礼便是要跪下去,沈酒卿却是叫住了他,“不必了,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他回眸看了看身后的人,“还不去帮忙?”
顿时,身披剑甲的侍卫们也都散入了人群,熬药的熬药,抬人的抬人。
只有息烛还留在沈酒卿的身侧。
“可有死伤?”
太医微微皱起了眉,“这瘟疫实在是怪,侵略性颇强,不过三日人便是动弹不得了,日益虚弱,但至今还没有人因病而亡的。只是偶尔暴起,不受控制,会伤人。”
“可有查到来源?”
太医还是摇头,面上满是惋惜和自责,“尚未,微臣无能。”
沈酒卿进了城主府,敛眸看着,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挑。
这场瘟疫来得蹊跷,挂书也很蹊跷。
“可有暴乱?”
一般瘟疫刚刚开始爆发的时候,民心不稳,都是拼命的往外跑,冲突不断。当封城令下来的时候,哄抢粮食,抢劫的案子也不会少,能尽忠职守的当差人也少。
城主和军营将军都染病不起,秩序无人维持,定会乱的不可开交。
但是今日一看,一切都好。
太医的脸上终于松弛了些,“这些还得靠那叶副将,在我们来之前便是采取了雷霆手段,分批隔离,安抚民心。”
沈酒卿微微挑眉,“这么说,那位叶副将倒是一个了不起的角色了。”
他看着息烛,淡淡的说道:“本王倒是很好奇这个叶副将。”
“属下明白。”
军营大门如同君临城门一般紧闭,景色的确和城主府的一般。
叶腐安坐军营帐篷之中,平日用来训练的场地此时也是帐篷林立,烟雾缭绕,有些看不真切。
有小兵来报,说摄政王亲临,正朝着军营来了。
叶腐缓缓睁开眸子,眼中情绪复杂,淡淡的说道:“既然来了,还不快打开大门迎接我们的摄政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