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懂事的为花千树添了酒,“那时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郎,哪有复杂的心思城府?”
花千树微微挑眉,他接过酒杯看着云乐,“十几岁已经足够他去谋划一个职位了,不然怎么说是长安的才子呢?”
“丞相位居高位,年过花甲,儿女双全,皇恩庇佑,这辈子应算是圆满,谋逆?动诛九族,这赌局可不划算。”
云乐微微敛眸,“若非起兵造反,那路承安又何来大义灭亲一说?”
丞相位居高位,想要拉他下水的人自然不在少数,栽赃陷害的戏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若先皇也早就有了灭丞相的意思,顺水推舟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路承安又是效命于谁?
权利角逐,谁会把筹码放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身上?
云乐抿了抿清酒,柳眉微皱,“传言路承安有一道保命圣旨,莫不是……”
“不,两者没有多大的关系,路承安能得到先皇赏识的确是有着自己过人的本事。”
花千树捏起酒杯,轻轻的晃了晃,“丞相当时膝下三子二女,义子五人,个个名录在册,这路承安说是最小的那位,可是那最小的义子天生残疾,腿脚不便,养在后院,几乎没有人见过。”
云乐沉默了一瞬,“若路承安不是丞相义子,那他是谁?”
“商洛,不,应该叫你云乐了。你若不是宣德侯府的庶女,你会用什么身份迈入长安?”
云乐浑身一震,抬起了自己的眸子。
花千树勾了勾唇角,眼神颇有些得意,“丞相府只是一块跳板,为他提供身份的契机。云乐,你想要除掉苏九,你从容司言入手,那路承安呢?要不着痕迹的达到自己的目的,不也得一步步的来么?”
他似乎很满意云乐的样子,轻轻的敲了敲桌面,云乐便又是过来给他添酒了。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丞相府或许还真的有一个孩子跑掉了,先皇下令也没有抓到的。”
“师叔就这么肯定,路承安不会是逃走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与我有些交情。”
他看着云乐,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亲自送他去了青都。”
青都……
云乐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淡淡的问道:“那师叔觉得,路承安达到他的目的了么?”
花千树忽然站了起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首辅大人的心思我哪里猜得透?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的我却是知道的。”
他俯身看着云乐,“你师父是个人精,你也是个人精,绕了那么大的弯子,可从我嘴里套出你想知道的了?”
云乐迎上花千树笑呵呵的面孔,展颜一笑,“我不也是为了师叔好嘛,师叔知道的越少越好啊。”
“呵。”
他摆了摆手,便是背着手往外走,“这顿饭和这笔账记在你师父头上。”
“师叔。”
花千树的步子顿了一下,云乐还是笑,“长安风大,朝廷风更大,若是不稳,记得扯呼。”
花千树为官数年,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做了不少的事儿,在路承安和沈酒卿之间周转,的确有自己过人的本事。
但是风云突变,往后余生谁又说得清呢?
花千树侧着脸笑了笑,一言不发离开了厢房。
云乐收回目光有些呆愣,她用指腹蘸了杯中酒,便是在桌前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路承安。
丞相冤案是一个是十一二岁的少年郎所为么?他究竟是谁?丞相遗子若是在青都,那他现在又在何方?
就算路承安有通天的本事,若是无人站在他的身后,这一切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
谋逆可不是小罪。
那时能有这般本事的,先皇么?
可是先皇凭什么给他那么大的权利,给了他身份,为他料理好一切?
看着桌上酒渍渐渐干了,云乐也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呢。
“慎儿。”
慎儿应了一声,推门而入,“怎么了姑娘?可是要准备回去了?”
“嗯,有些乏了。”
陈年旧案什么的应该都放在大理寺的文库吧,若是想要看上一眼怕是不可能的了。
慎儿扶着云乐下了楼,玄肆已经驾了马车在外等着了。
他恭恭敬敬的看着云乐上了马车,随即便是往回赶,慎儿陪在他的身侧。
马车内只有云乐一人,她撑着脸闭眼假寐,只要路承安不过分干涉自己的计划,管他是谁,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慎儿今日的心情不错,不过看玄肆的脸色却是有些难看的。
她拍了拍玄肆的肩膀,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看上去不开心,怎么,可是哪里不舒服?”
玄肆却只是摆了摆手,似乎不愿意多说些什么,转过了自己的眸子不再去看身后的慎儿。
慎儿撅了撅嘴,也不说话了。
回了云鹤院,玄肆跟着云乐进了屋,不过一直低垂着眼眸。
云乐在桌前坐下,打发了如洲慎儿等人离开,这才漫不经心的问道:“今日我与那人的话你都听了去?”
玄肆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云乐抿了抿唇,“你想说什么?”
只见玄肆快速的在自己的身前比划了起来,相处久了,云乐也看得懂哑语。
云乐皱了皱眉,噤了声,也比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