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狠?
路承安有些失语,自己的目光哪里凶狠了?哪里凶狠了?!
虽然心中不服,但是路承安还是乖乖的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商洛。
商洛微微挑眉,对于路承安的配合还有些无所适从,“多谢首辅大人带着御医来救了我的命啊,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死?”
路承安轻笑一声,“你难道不觉得死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太简单了么?”
“人总是要死的,谁不都是要死的么?”
路承安的眸子忽然有了些黯淡,“为什么?”
“嗯?”
商洛倒也没有想到路承安会继续追问,愣了一下。
“为什么?无非是生老病死,轮回苦渡,万物之理,凡是有生息的东西都会是要死的。”
路承安有些烦躁的转过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商洛,眉间带着一丝的恼怒。
“你为什么要接近容司言?你当真喜欢容司言么?你才与他相识多久?”
看着路承安的样子,商洛忽的愣住了,随即脸上便是绽放一个甜甜的笑来,原来说的是这事啊。
“我体弱多病,不知能活多久,总是要在临死前体验一番男女情爱的,不管如何,结果不都是一样的么?”
不管如何,都是以死为结局,不是么?
路承安恨不得死死的捏住商洛的下巴,将自己能说的狠话都说上一遍,但是看着商洛苍白的脸色,也只是默默的忍受着。
他似乎极度厌恶从商洛口中吐出的某个字眼。
他看着商洛,眼中情绪多变,最后都化为一声绵长的叹息。
他掀了掀袍子在商洛跟前坐下,一字一句的再次确认道:“真的喜欢他么?”
这一次商洛却是犹豫了,看着路承安认真的眸子,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干脆别过了自己的脸。
“首辅大人这般深情的眸子实在是要人命,何必到此处来折煞我的寿命?”
“你这人说话一直都是这么气人的么?”
商洛耸了耸肩,“也不尽然,只是见了首辅大人便是只想说真话了,那些不该说的话藏也藏不住。”
路承安的脸上总算是流露出一丝的暖意,似是宠溺,又似是无奈。
他漫不经心的拿过了软榻上的布偶,眼神里皆是嫌弃,“有人害你,可知?”
商洛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谁害自己?当初做这事的时候只想着套容司言那你侬我侬的话,哪想到会惹到这尊大佛?
亏得自己请了桥下的说书先生一直在院中听着,自己与容司言的故事好说歹说也能讲上三天三夜吧?
她低垂着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不知。”
路承安似乎是想要安慰的,“放心,有我。”
听这意思是要为自己出气?
那也是大可不必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其实我自己可以的,不劳首辅大人费心。”
路承安只是敛了敛眸,语气一下子便是冷了下去,“怎么,你的样子倒像是刻意包庇。”
商洛沉默了一瞬,随即伸出手指轻轻捏住路承安的衣角,又轻轻的拽了拽,似乎是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那个……是我出去玩时自己贪嘴……”
路承安:……
“啧。”
路承安不悦的啧了啧,“吃了什么?”
“街边的辣子糕……”
路承安很想在商洛的头上落下一个爆栗,这些东西能不能吃难道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吗?
但是商洛拽着的不仅是路承安的衣袖,还有其他的东西,像是无懈可击的人忽然被人捏住了命脉。
于是路承安只能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商洛柔顺的发丝,“好生休息。”
又过了一会儿,路承安起身有了要离开的意思,商洛却是几次的欲言又止,似是有难言之隐。
路承安的步子微微顿了顿,“怎么了?还有事儿?”
他的眼中分明是盛着笑意的。
“额……”
商洛似乎是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说道:“那青丝玉簪,可是你派人送回来的?”
“青丝玉簪?”
路承安很快便是想起了那日商洛掉落的簪子,自己之后也是派人去找过的,但已经没了踪影,还以为是商洛自己捡了回去。
他眯了眯眼,随即展眸一笑,“怎么,物归原主,你不欢喜?”
商洛似是闹了变扭,别过自己的脑袋,闷声闷气的回道:“欢喜极了,我还以为要被户部的人抓个正着呢。”
但是商洛心中却是疑虑更甚,不是路承安……
“好了,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商洛自言自语般的低声道:“也不是非要来看我不可……”
路承安没有停顿,自顾自的出了云鹤院。
商洛躺在软榻上,顶着床榻上方的顶发着呆。
不是路承安,不是容司言,还有谁?还有谁在暗中有双眼睛?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