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数以万计的魏军将士在各部将校的指挥下,就地扎营,烧火做饭,为明日的行军而做准备。
忽然间,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来自河内的候骑奔驰而来,其在马上高喊道:“河内急报!”
游弋在外的魏军的骑兵在核对完身份之后,派人护送候骑穿过层层的军营,正在忙活杂事的魏军步卒无不侧目以视,赶忙闪开让候骑迅速通过。
“卫将军,河内军情,十万火急!”
背负令旗的候骑手举简牍文书,一路小跑,喊道。
正在安排各部扎营的司马师,果断放下手里的琐碎之事,拿过来自河内的加急文书,检查封泥印章无误后,方才扯开封泥,仔细查看军情。
一向冷静的司马师见上面的军情,也不由被惊到,连忙拿着军报去寻司马懿。
中军帐内,司马懿端坐榻上,看着河内军情文书,脸色凝重。
自他收到大汉出兵音讯之时,便率邺城兵马紧急南下,支援河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这几日之内,不断收到来自并州、豫州的军报,言汉人来势汹汹,有主力出没。
在司马懿在汇总各地军报之后,也已渐渐的意识到大汉此战似乎出动兵力不少。而当下他看到这封来自河内的军报,司马懿已完全笃定,此战大汉将是发全国之兵而来,其胃口极大,有鲸吞自己之势。
“父亲,今下荥阳失守,姜维北犯我太原,邓艾又举兵入豫州,汉人此次出兵,当不容小觑。”司马师说道:“就说不知,其意在何方?”
司马懿没有回答司马师的话,而是摊开舆图,仔细研究汉军的出兵路线。兵分多路,不可能皆是主力,兵力当虚实有分,首先明确汉军的主力所在,方能克敌取胜。
半晌后,司马懿目光放在洛阳上,沉声说道:“汉军虽兵发三路,但依为父之见,其意在河北,主力当在洛阳,欲北渡大河,兴师讨取河内。”
“哦?”
司马懿看出司马师的疑惑,解释说道:“霍弋、夏侯霸在邙山举兵羊装渡河,实际却派元宏攻略荥阳。邓艾又出兵豫州,看似王平用兵意在河南,但并非如此。我若为汉将,若欲取河南,当从荆州兵分多路出兵,直取豫、扬二州,分兵驻守虎牢,以阻我军南下之粮道。”
“可当下汉军并非如此,而是遣姜维兵发太原,又分兵取荥阳,故其意应在河北。至于荆湘兵马,其意或是牵制我军豫、扬二州兵马,以令其大军可安心北上河内。”
实际上,正如司马懿所言。经过舞阴之战,豫、兖、扬三州的辎重损失极大,加上兵败带来的兵员损失,大汉若真想攻略河南,当会从南阳兵出多路进攻,又岂会单走颍川出击。而且攻占的颍川,并非什么难啃的骨头,其占据颍川似乎更多是为了使洛阳与荆州连成一片。
司马师若有所思有地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汉取荥阳,当是庇护侧翼,其将北渡大河,今下河内岂不是自怀县以西,将皆落入汉军手中。我军或可当令王基与二弟退守怀县,与我军汇合,以遏汉军进军之路,再令兖州兵马驰援我军。”
“可从……”
司马懿下意识地应道,却又勐地想起什么事,说道:“今汉军攻略荥阳,大军即将渡河。然上党与河内之间存有太行陉,若让汉军兵过大河,其兵从此道入上党,而并州有姜维所部,若从西挥师向东,恐上党有失也。”
说着,司马懿眉头更加凝重,他似乎想起了秦赵对决的长平之战。相比于赵国,秦国对发动长平之战的谋划,早就有准备了。在发动长平之战前,秦国担忧仅从河东出兵,容易被廉颇的防线所阻,为稳妥起见,决定开辟第二条入上党的道路,即太行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