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滴答滴答地走,从正月转眼便到三月早春时节。
春风拂过之时,长安的市井间,商贩们在市内摆设物品,吆喝着长安城内的达官贵人前来光顾,来自天南地北的商品,汇集在长安城内。巷道内,王侯大卿家家户户也趁着春季之时,或外出踏青,或赴宴聚会,呼朋引伴,以沐春风。
原本凋敝的长安城,在大汉迁都之后,恢复了鼎盛时期的几分样貌。其中因迁都收益最大应当就属本地的那些百姓,而受居京不易的便是普通官吏之家。
受大量人口迁入长安的缘故,且那些人多为大汉的官宦阶级,这也导致了无论是城内的人力需求,还是生活物资都在大量提高,当地百姓也趁机谋利,忙时田间务农,闲时入城帮工。
因此在春耕之季,入城帮工的百姓少了些许,人力价格上涨厉害。来自蜀中的普通官宦之家,几乎都在吐槽人力价格上涨的厉害,又在感叹最近粮价上涨。
接着,他们不由怀念在成都的日子,每逢农忙之时,来自山内的羌人、戈人便会出山,进入蜀中做佣工,以来赚取钱粮谷物。那时候的人力与往日农闲之时,并无多少区别。当下长安城内,其人力价格乃是往日的数倍,真就居京不易。
“今槐市复建,市肆有秩,无人犯纪,商贾接踵而至,实乃王叔功绩。”太子刘璿与京兆尹甘陵王刘永对坐,赞扬说道。
刘永望着高楼下熙熙攘攘的场景,轻飘飘地说道:“大汉迁都之后,长安人口滋生,若无我出资重修槐市,百姓亦会自聚成市,某不过是顺风推舟而已。至于执行律法一事,普通官吏确实难以为之。”
刘永以王爵仕官,早年为人颇是自勉,但随着受人吹捧多年,而且又有政绩,早已不复当初的谦虚,现如今颇有些自傲。
不过刘永也有资格自傲,在颜斐去世后,杨戏继任京兆尹,虽帮助朝廷完成了迁都的任务,但也遗留下一些烂摊子,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难以制止权贵子弟不法行为。
而在刘永上位后,首要之事便是重拳出击,但凡有权贵子弟违法乱纪,按律法处罚,毫不留情,铁面无私。若有人试图走后门求情,非好友者,全部上报朝廷,加以惩处。
前些日,刘永巡视长安城,发现廖化二儿子廖徳在街道上,与人发生口角,又有恶犬逞凶,差点引发械斗。刘永当场训斥廖徳,让人把恶犬给杀了,当场让人煮了,分羹与在场众人。
这件事被御史台以刘永私毁他人钱财的罪名,弹劾到刘禅手上。刘禅则是按律对刘永罚俸二年,以为惩处,并赔钱给廖德。对于罚俸,刘永毫无感觉,他的爵位乃是王爵,京兆尹的俸禄,他还真看不上。
受鞭刑的廖德与其他权贵子弟一样躲着刘永,不敢惹事,生怕被刘永盯上。毕竟刘永可与其他的官吏不同,他可是大汉国内背景最硬的二代,其只要不犯谋反之罪,便没有人敢动他分毫。
在太子口中复建起来的槐市就是刘永自己掏钱新建,他的所举应该是达到了后世某些专家口中的‘付钱上班’之意。
在两汉之时,集市的修建是由官方政府以及相关人员出资建立,其中的相关人员有包括当地百姓集资,或是由政府官吏个人出资。
刘璿举着酒樽,与刘永对饮几口,闲谈朝廷之事,又叙旧亲情。刘璿对这个王叔,还是颇为亲近,言语间倒也没有生疏。
酒意微酣之时,刘璿有意识地止住了,说道:“王叔不可再饮,侄晚间还要入宫拜见父皇。”
刘永微红的脸,说道:“不知太子,可否替孤送几名歌姬入宫,以悦陛下。”
刘璿皱起眉头,说道:“王叔,恐不合礼法也!璿为太子,若送歌姬与父皇,恐有色悦父皇之意……”
如果刘璿真替刘永送女人给刘禅,他亲手搭建起贤德的名声基本就毁了。一时间,刘璿都在怀疑眼前亲热的王叔,是否在陷害自己。
刘永好似没听出刘璿意思,直言说道:“近日长安内当有一则谣言,其言陛下恩幸吴国夫人潘氏,此非合礼法,又难为天朝上国之道。孤以为陛下若好女色,不如恩幸孤所献美人。若是不好,还当远离潘氏。”
闻言,刘璿脸是真绿了,这件事他只听过些许内容,王叔自己劝谏可以,如果自己劝谏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