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轻雾在云梦泽畔辽阔的原野上飘荡着,有时被风吹拂,鸟鸟升起,消散在朦胧的阳光下。或有时聚散离合,飘忽不定地笼罩在空中。
汉军营寨内,大汉士卒早在鼓声当中起身洗漱,众人神情轻松,互相笑闹着,对于他们今天要受陛下检阅,显得格外的兴奋。
“听说没?陛下检阅我等,吴主要为陛下驾车。”有人将自己所知道的八卦,告诉给众人。
“什么?”好事者走了过来,问道:“吴主亦是一国之君,怎会屈尊为陛下驾车?”
“哼!天下之尊莫过于陛下,吴国以后亦要臣服于我大汉之下。”
众人闻言,聚拢而来,互相说着自己知晓的八卦。
“咳!”校尉按剑而来,沉声说道:“勿要多言,今天陛下阅兵,若有违背军纪者,罪加一等论处。”
“诺!”热闹的众人一窝蜂地散开,不敢多说什么。
而在汉军中帐内,刘禅对着铜镜,展开双臂,任由侍从为自己整理甲胃。
通过铜镜,刘禅发现关兴入帐,问道:“安国感觉如何?”
关兴知道刘禅是在询问自己为父报仇的感觉,面露感激之情,说道:“谢陛下恩典,让臣能为父报仇,使臣了解心结。”
刘禅看着铜镜里的关兴,意味深长地说道:“未必吧!朕观兴国亦还要未解之心结。”
关兴抬头看着陛下的背影,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壮缪侯!”刘禅念叨几声,惋惜说道:“关侯威震寰宇,然兵败身死。其因不过二,一因自我骄纵,二因歹人残害,两者之下方有此难,实为惜哉!”
关兴低着头,拱手说道:“回陛下,臣父受先帝委任总督荆州,然失守荆州,有辱先帝之托,丧兴汉之望。今得壮缪谥号,臣已满足,不敢奢求。”
“嗯!”刘禅嗯了一声,过半响,又说道:“今大汉荆楚士人皆已归乡,大汉又兵威四海,朝中诸臣怨气已散。朕归朝之后,追封先帝老臣谥号。安国可让季兴(张绍)上疏议去‘缪’谥号,保‘壮’字,以成壮侯之名。”
扑通一声,关兴下跪于地,哽咽说道:“臣替臣父及关氏一族,谢过陛下。臣等当竭尽忠心,上以报国,下以达君。”
“免礼吧!”刘禅微微颔首,说道:“安国之心,朕当知也!归国之后,安国准备一二,或许将下放至州府任职。”
这次回去也是时候给凉州、秦州换换血了,马良、吕乂呆了太久,也要适当的动动位置。
“诺!”关兴用袖口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水,应道。
穿好上身甲胃的刘禅,活动筋骨,问道:“廖立何在?”
关兴收敛情绪,答道:“启禀陛下,廖侍中正与吴人磋商相关之事。”
“哦?”
此时的附近一座营帐内,谯周臭着一张脸,满是嫌弃。廖立在旁边与诸葛瑾好生攀谈聊天。
廖立拉着诸葛瑾的手臂,说道:“葛公,不是立不愿给君面子。而是谯周此人,你也看见了。其性推诚不饰,不愿从立言语啊!”
诸葛瑾皱着眉毛,说道:“让其稍动笔墨,不记我王为陛下驾车之事,当真不行?”
廖立叹了口气,说道:“我再为君询问一二。”
说着,廖立凑到谯周耳畔,小声滴咕。
谯周手握竹简,挥手回绝,说道:“自然不可,某奉陛下之命,记载史书,安能受他人一言两语而改。且某不为富贵,乃为君事也!钱帛于我何加焉?”
廖立对着诸葛瑾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谯周在成都听闻汉吴议和,且刘禅要举行阅兵仪式,孙权驾车。二话不说,向成都方面请假,坐船顺江而下,要记载大汉荣耀时刻。
而被孙权知道后,孙权担忧自己身后名问题,死磨硬泡,让诸葛瑾卖了救命之恩的人情,拉着廖立在中间人,劝说谯周改动二个字,把‘吴王为御’,改成‘吴王观礼’。
但谯周怎么会同意,这可是大汉建国以来最威风之时,如果不记录于史册当中,自己岂不是辱没了太史令之职。
嗯!廖立也没同意,其刚在谯周耳畔让其否决诸葛瑾之言。毕竟这也是廖立人生至今,所做的少有辉煌之事。
廖立挽着诸葛瑾的手臂,说道:“葛君,今湘东、高凉、珠崖三郡及衡阳四县已划入吴国治下,陆逊已死,两国议和之事已成定局。如今不要再另生波澜,免有意外发生。”
诸葛瑾甩袖,叹气说道:“也好!两国议和已成定局,若将此事闹大,陛下恐有不悦。”
“正是!”廖立拱手说道:“两军兵马皆以列阵,吉时将至,你我当速至台上,以观阅兵之礼。”
……
祭坛周围,鼓乐喧天,笙歌聒地,鼓声如雷,礼歌高亢,响彻长空,回荡祭坛四周。
汉军甲士神情严肃,手持长戟分列道路两侧,直达祭坛阶梯。
在太阳的照耀下,刘禅踏步而上,其身上甲胃的各种华贵纹饰熠熠生辉,显得光彩夺目。随着他一步一步向上爬着,台下的士卒也皆看见尊贵的大汉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