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洪微微一笑,说道:“此乃妙事,吴王为何动怒?且吴王身处江表,成鼎峙之业,有英人之杰,勾践之奇。怎会因在下言语而动怒,以至荒废国事。”
此言一出,诸葛瑾不由瞪大了眼睛,这还是刚刚的莽夫嘛?明扬实贬,什么叫勾践之奇,不就是骂人的话嘛!
诸葛瑾听出了,孙权却没听出辛洪的深意。他抓着胡须,说道:“汉使倒是能言善辩啊!”
辛洪上扬嘴角,说道:“不知吴王可愿随陛下于云梦泽阅兵否?”
“寡人年岁已高,身有疾病,望天子怜我白发之龄,免受车马劳顿之苦。”孙权摇头说道。
辛洪没有生气,而是澹然地说道:“陛下闻吴王有疾,特命我大汉交州牧马忠、南郡都督邓芝、江夏太守陈到等人率军前来,为吴王侍奉汤药,以治吴王疾病。”
“铿锵~”朱然拔出长剑,怒声说道:“你这是威胁我大吴?我大吴亦有敢奋死一战之人!”
辛洪看了眼朱然,又看向孙权,拱手说道:“吴王,容在下置身事外,以向吴王谏言。”
“昔汉魏吴三分天下,皆有问鼎中原之心。但吴败于江淮,丧师于襄樊,今汉挥兵过江,歼吴精锐,荆楚已失。吴国现已无问鼎之能,反不如自保疆域,卧薪尝胆,借汉之兵势,图谋江淮,以思再起。若逞一时意气,将得不偿失,自毁庙宇。”
顾谭冷笑道:“若按汉使之言语,今我吴国需以大汉马首是瞻?”
辛洪看向顾谭,义正言辞地说道:“自当如此!诸君不会当真以为魏人会全力救吴?在下臣敢言,自吴王调兵西来,逆魏征东将军王凌,必然蠢蠢欲动,攻略江左,立不世大功,何人不愿?今后若无我大汉扶持,吴国安能自保!”
“今天下大势已明,望吴王及诸位深思!”辛洪说道。
诸葛瑾见孙权没有说话,出面说道:“汉使之意,我等知也!还容我等商议一二,届时将我主之意告知于汉使。”
“可!”辛洪拱手说道:“在下告退!”
待辛洪走后,太子孙登走近,面露悲意,说道:“父皇,容儿臣入汉,替父皇为汉主驾车御马,以免父皇忍受汉人羞辱。”
孙权闭上眼,吐了口气,说道:“父皇荣辱,在向曹魏乞降,受封吴王之时,已经没了!今向大汉求和,又有何妨?”
太子孙登低垂的脑袋,显然他难以接受这件事。
“还容儿臣替父皇入汉!”
孙权撑着桉几,低着声音说道:“你乃我大吴储君,安能入汉。若朕难以归国,大吴有你继位。今让你入汉,恐会使汉人不满!”
“父皇~”孙登喊道。
“记着,我大吴今日之耻,你要牢记在心,有朝一日,当要报之。”孙权沉着声音,带有怨气的说道。
“诺!”孙登不由哭了出来。
孙权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了。
帐中的核心武将紧咬牙齿,握着拳头,深感羞耻,而文士垂首叹气,时不时举袖擦泪。
诸葛瑾跟在孙权的身后,走到无人之地,问道:“陛下,陆逊之事当如何是好?”
“告诉汉人,三日后陆逊将乘船返营述职。”孙权阴沉着脸,说道:“届时由元逊亲自料理,不可惊动他人!”
“五日后,朕将驾车前往云梦泽,随刘禅阅兵。”
闻言,诸葛瑾心中叹息一声,说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