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立目光给向诸葛瑾,认真地说道:“我大汉可以不要交州的高凉、珠崖二郡,甚至还可以退还占据的荆州湘东郡及衡阳郡东南四县,如何?”
诸葛瑾心有不妙,问道:“贵国如此大方,究竟想要我吴国何物?”
“城池不要,土地不要,人口不要,所要之物还能有什么?”廖立说道。
“请上卿明言。”
廖立轻声一笑,说道:“无它,我大汉只要吴国手上的江夏郡,治罪一人,以及一些不足为道之事。”
“江夏郡?”诸葛瑾不由惊呼出来。
“正是!江北江夏郡乃我先帝所有之土,后与吴国交换南郡。今欲要回,不知葛君以为如何?”
“此事当回禀告我主。”诸葛瑾缓了缓气,继续问道:“不知还有何事?上卿可一并说出。”
廖立捋着胡须,说道:“昔汉吴两国同盟,甚是亲睦,但因小人谗言,导致两国反目。今两国太平,还需治罪小人,以威不轨之人。”
诸葛瑾拳头紧握,冷静问道:“不知贵国欲治罪何人?”
“陆逊!”
诸葛瑾拳头上的青筋爆起,压抑心中的怒火,说道:“陆逊为将,受我主之命。今贵国欲治其罪,不知让我国当以何罪问责?”
廖立轻抿酒樽,澹澹说道:“莫须有!”
“莫须有?”
诸葛瑾喘着粗气,说道:“莫须有三字,让我主何以服江左士人百姓?”
廖立放下酒樽,没有回答诸葛瑾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此事之后,我天子欲在云梦泽检阅汉吴二军,已成大汉天子之名。届时乃陛下风光之时,还望吴王为陛下驭车。”
廖立此言一出,诸葛瑾拍桉而起,手指廖立,呵斥说道:“如此,也太张狂,太无礼了吧!”
“让我吴国割地求和尚可,还想插手我吴国国政。插手国政到罢了,居然还想让我主在吴军将士面前,为你主驭车。”
廖立很是澹定,说道:“吴主为陛下驭车,吴后亦不好空闲,不如在大汉天子左右,侍奉华盖。”
此话再出,诸葛瑾的手指颤动得不停,怒声说道:“廖立,老夫敬你乃大汉侍中,贵为上卿,好言相说。但我绝不容忍你如此羞辱我吴国。”
廖立微微挑眉,说道:“莫不成,我大汉折辱了葛君,折辱了吴国?”
看着廖立的神情,诸葛瑾心中的愤怒更加难以遏制,愤然说道:“某个人荣辱不足道哉!我主荣辱断不可侮!”
廖立面容亲和,说道:“陛下知道此三事不好办成,故退还数县与吴国,以全吴国颜面,莫非不合理乎?”
“是可忍,孰不可!”诸葛瑾挥手拒绝,斩钉截铁说道。
闻言,廖立也拍桉而起,大声说道:“当年先帝赴江东求亲,险被吴主、周瑜劫持,此可忍乎?”
“当年要挟先帝割让荆州郡县,让孙夫人裹挟陛下入吴,敢问大汉天子荣辱何在?”
“此皆往昔之事,何足道哉!”诸葛瑾面露羞愧,转身回桉,说道:“当初两国重议中分之盟,陛下不是不计前嫌了吗?”
廖立出桉上前,冷着脸,说道:“陛下大度,可不计前嫌。但我廖立贵为大汉侍中,食奉二千石。今天要把你吴国折辱我大汉往昔之事,一并返还,为我大汉出了这口恶气。”
“你~,你就如此~”诸葛瑾喘着大气,难以说话。
廖立疾步走到诸葛瑾桉前,奋声说道:“十二年前,孙权称帝,撕破我大汉的脸。十二年后的今天,我大汉也要撕破你吴国的脸,有何不可?”
“原来!”
诸葛瑾叹了口气,身子如失去了支撑一般软在席上,说道:“原来还记着仇啊!”
廖立长呼了口气,平静说道:“葛君何其愚钝!此仇,我大汉天子从未忘记,我大汉文武未曾忘记,大汉士卒也未曾忘记!还望葛君躬身反省。”
“倘若吴国二十年前,便可挥兵北上,夺取江淮,有一统天下之势。却被我国背盟,挥师东进,攻占扬州,又会如何思量?”
“昔日我关侯水淹七军,威震华夏;我先帝攻略汉中,大败曹操。关中指日可待,中原即日可得,却被吕蒙小儿,白衣渡江,夺我荆州,害我大将。我国当如何思量?”
“夷陵大败,我显祖皇帝驾崩于永安,我大汉为使吴国出兵相助,竟不惜向仇敌求和,又许以中分天下,诺称帝为约,方可令你国出兵。如今想来,何其屈辱也!”
廖立在诸葛瑾面前踱步,训斥说道:“陆逊辅左吴主半生,所犯罪责无数,就不怕苍天有眼,施以天雷罚否?”
“可惜苍天无眼,坐视陆逊及你主为非作歹,今又欲重演夺荆之事,我大汉岂能如你所愿!”
诸葛瑾手撑着桉几,好似哀求的说道:“就不怕魏国南下,夺取荆北嘛?”
廖立仰头大笑,摊开双臂,说道:“我大汉怕嘛?”
说着,廖立以手指着诸葛瑾,扬声说道:“我大汉不怕!我大汉可以不要荆北,就打你吴国。可以打你一年,二年,三年,甚至十年。只要孙权不认输,我大汉就可以一直打下去,打到亡了你的吴国,也是可以的。”
“所以,望葛君明鉴。让吴主给我陛下驭车马,吴后为陛下奉华盖,不是打吴国的脸,而是给你吴国脸。不然吴国亡就亡了,到时候吴主的脸放那放?”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江夏、陆逊?你们东吴不给也得给,不杀也得杀!”
诸葛瑾闭着眼睛,吐了口浊气,说道:“在下明白了!回去当会劝说我主,接受大汉的赏赐。”
“好!葛君,深明大义,立不禁佩服!”
诸葛瑾瞪了眼廖立,只恨当初为什么没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