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霸来了?”
刘禅拽着缰绳,一脸懊悔之色。
司马懿的大军已经基本接近溃败了,只要邓艾扫荡完魏军右部残敌,向中军杀去,再配合正面冲锋的马岱,魏军离溃败就不远了。
而如今夏侯霸在临近之刻抵达,给坚守的司马懿所部打了针强心剂,又给大汉正盛的士气浇了盆凉水,一增一减之下,局势反而会更加艰难。
另外一点,自己手上也没有更多的兵马,来抵抗夏侯霸所部。
刘禅的脑子快速旋转,思考着目前局势。
就在刘禅思索期间,廖立策马上前,握着刘禅的手臂,劝道:“陛下,如今兵锋正险,我军此时撤退,还有希望。若让夏侯霸入阵,我军腹背受敌,恐会由胜而转败,还望请陛下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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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敏劝说道:“正是,如今之势,当如蝮蛇咬腕,毒将攻心。我军此时若撤,当如壮士断腕,后军虽有折损,但我大军可以保全。现战事危急,比蝮蛇之毒还甚,今非战与不战之事,而是我等应避夏侯霸之兵锋。”
刘禅扫了眼众人担忧的神情,又向后看向夏侯霸大军及司马懿所部,咬着牙说道:“我军若撤,以司马懿之智,必会衔尾追击,今若不敌,后续又如何能挡之。且夏侯霸奔波一夜,麾下军士颇是辛劳。司马懿所部临近溃败,我军今若撤之,当前功尽弃。”
“故如今之势,当以死战,若司马懿所部退却,夏侯霸又有何可惧。”刘禅挥舞马鞭,喊道:“让邓艾领麾下将士挡住孙礼援军,让傅肜先破魏军左阵,届时再让傅肜分兵,一救邓艾,二破司马懿中军。”
“诺!”
闻言,廖立脸色大变,上前扯住刘禅的缰绳,问道:“陛下,夏侯霸所部大军逼近,我中军兵少如何能挡之?”
刘禅二万余众的大军对上司马懿万人所部,直接将主力全部压上,中军仅留一千八百人左右的虎贲、羽林卫队。
刘禅勃然大怒,甩开廖立的手臂,拔出长剑,喊道:“高树大纛,结阵对敌。告诉诸将,朕坚守于此,朕之生死,皆操于尔等之手,望卿勉之。”
“今若有言撤退者,立斩不赦。”
“诺!”
刘禅挽了一个剑花,将剑交给王平,吩咐道:“子均持朕佩剑巡视军阵,若有乱军心者斩。”
王平双手接过长剑,沉声应道:“诺!”
刘禅并非一腔热血死撑,他相信麾下的汉军精锐甲士肯定不会辜负于他。而且夏侯霸突破韦虎的袭扰,以韦虎勇武肯定会率两千骑卒回援。
另外一点在于他麾下的一千八百人左右的虎贲、羽林卫队,他们或出身于凉、陇士族、豪强的子弟,或是三卫、胡部将校之后,亦有来自战死汉军之后。
这些人装备极其精良,善晓弓矛,外放出去大都可以作为基层军官,可以说是极其精锐。凭借一千八百人的卫队,想要短时间抵御夏侯霸的攻击,不成问题。
刘禅撑到司马懿所部被击溃,大军便能够集结与夏侯霸、孙礼作战,那么大汉不败的概率极大。
如果现在撤退,深入敌阵的傅肜所部肯定难以撤退,必定要折损在此,还有其他为自己断后的汉军士卒,到时候撤退而走的汉军已经和溃败没什么区别了。
背负旗帜的斥候奔驰而出,中军一千余名步卒围绕着丘陵散出铁蒺梨,大量的步卒仿佛刺猬般树起枪矛,大量的弓弩在丘陵坡上布置,以备夏侯霸的围攻。
右部当中,傅肜拽着缰绳,眺望着不断被挤压而又不被攻破的魏军军阵,很是着急。夏侯霸回援,自己还不能攻破魏军左阵,局势将危,还需进一步派遣军士压上。但自己又不知陛下旨意如何,是进亦或是退,因此傅肜也有些犹豫不决。
一骑斥候奔驰而来,大声宣道:“傅将军,陛下有令。‘夏侯霸来攻,朕不欲退也,将为卿等破阵坚守,朕之生死,皆操于诸卿之手。’”
此言一出,犹豫的傅肜脸色先是一变,后是面露愤然,喊道:“陛下能弃生死而不顾,我岂敢坐镇军中,而不敢上阵杀敌乎?”
傅肜策马上前,抽出环手刀,环视部将,怒声道:“大丈夫立于世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报效大汉正在今日!”
说完,傅肜解下身上的甲胃,赤裸着上半身,怒喊道:“傅为先登,敢随我走者,跟上。”
“岂能不敢,愿随君侯也。”傅肜麾下三百部曲,皆脱下甲胃,手持刀盾突击而上。
身在右部的邓艾目呲欲裂,拉住十五岁的儿子邓忠,奋声说道:“为父身受先帝提拔之恩,又蒙陛下器重,故我邓氏虽九死亦难报之。今之事无他,不胜即死。你若惧怕,当可速走,战时若逃,为父必斩你首级,以正军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