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陛下,让我撤军?”
邓艾拽着马头,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正是,陛下命将军撤军,待乐綝所部突出之时,周珲将率重骑陷阵,将军再回击乐綝,必能将其斩首。”传令兵禀告道。
邓艾望了眼看不到边际的军阵,知道陛下等人居高临下,发现了魏军破绽,也不再怀疑了。
“传令,前部后撤,中军上前支援。”邓艾吩咐道。
“诺!”
随着邓艾的命令下达,正在鏖战的汉军左部军士,一脸懵逼,不知发生何故,只得随着军令后撤。
被压着打的魏军士卒见大量的汉军后撤,发出震天欢呼,为了发泄心头的不满,纷纷扑上去勐冲勐杀。你我相赶追击而去,汉军的气势好似被夺,几无还手之力。
大量的军士随之向前,乐綝策马而上,戳死一名后撤的汉卒,情绪上头,全然忘记司马懿的交代,举矛高喊道:“追击。”
此时若从空中俯视,只见魏军右部的阵线向前推移了些许,特别是右阵内部的严密军阵出现了松动。
“大将军,蜀军左阵后撤了,乐将军率部冲了上去。”斥候禀告说道。
闻言,司马懿勃然大怒,呵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速让乐綝坚守原位,不可轻易出击。”
对于司马懿而言,汉军以主力强攻两侧,怎么会如何轻易地溃败,而且两军初期都是势均力敌,魏军士卒亦是精锐,汉军没办法短时间内突破对方的队列。
而如今邓艾所部忽然后撤,大概率是有猫腻,只要稳固两侧,刘禅就无法突入中军。等待夏侯霸一到,局势必然逆转,乐綝轻易出击,若中汉军之策,大军极其容易引起连锁反应,大败而归。
不过司马懿的命令晚了,在乐綝所部向前追击之时,从邓艾所部的后方,忽然鼓声轰鸣。
一员将领身披麻袍,纵马握弓驰出,身后六百重骑紧随其后,绕行一圈直逼乐綝所部的侧翼。
蓄力已久的骑队来势汹汹,领头的周珲骁勇难当,左右开弓,连射数人。又弃弓握槊,连杀十数人,把正在追杀的汉军所部的魏骑撞得四分五裂。
魏军校尉高胜见情形,大喝一声,策马挺枪来战。
周珲举槊下砸,风声呼呼而过。槊枪相击,周珲过人的双臂发力,那长枪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从高胜手中飞了出去。
马槊顺势横摆,重重锤击在他的兜鍪。这一下力有千钧之重,打得高胜脑壳七窍流血,口喷鲜血,连人带甲百数十斤掉落马下,溅起烟尘滚滚。
数万人大军交战不可能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而是分成一部部的队列,其间有大量的通道,以供前方士卒后撤休整,或调度将士上前驰援。
周珲率领六百铁骑,就顺着魏军各部之间的空隙纵马疾驰,寻找乐綝的所在位置,并突入敌阵破坏他们的阵型,往来冲突。
眺望此景的刘禅面露喜色,大张收养的几名义子之中,此子资质、心性当属上层。加以培养调教,日后成为大将亦是不难。
当初大张去世,周珲亲自守孝痛哭,至今还内着麻衣,欲为大张守孝三年。
刘禅为了防止周珲心机过人,欲以此而邀功,还特安排宫娥献身,命左右监视。但期间没有发现周珲任何不安分的行为,禁女色,离荤欲,出征还着孝衣,这让刘禅不由心中暗叹,此子淳朴。
“为周珲擂鼓助阵,命邓艾遣军回击。”
“诺!”
片刻后,中军的鼓声如雷鸣般响起,响彻整个平原。
“回击!”
鼓声响起,邓艾拔出长剑,遥指魏军,怒吼道。
“诺!”
休整完毕的诺德营勇士,听着军令,起身怒吼,向前奔驰而去。紧随他们身后的还有左部的中军士卒。他们与败退下来的汉军甲士擦肩而过,这些后撤的甲士会原地整军,以待邓艾下一步的吩咐。
随后局势风起云涌,以诺德勇士为首的汉卒,士气直冲而上,向着阵型混乱的魏军杀入进去。
面对追杀而来的魏军甲士。符垄取下腰间的小斧,甩了甩胳膊,用全身的力量投出小斧。
“投!”
一时间,数百把斧头投掷而来,冲锋在前的魏军士卒根本躲避不及,或被砸中脑袋,脑浆迸裂而出,或噼中腹腔,鲜血滚滚涌出。顿时倒地哀嚎之人络绎不绝了,惨叫声此起彼伏。
瞬间魏军的气势被夺,几无还手之力。符垄突入敌阵,大斧所到之处人甲皆碎,无人可挡。在他的身后数百名诺德营勇士双手持斧,数百道斧影挥砍而下,甲胃碎裂,魏军吓得转身便逃。
加上周珲重骑冲锋,很快魏军的产生了一处缺口,然后是两处、三处、四处。魏军虽在竭力抵抗,但他们的阵型在汉军的冲击下,不断被撕裂,根本无法重整。
刹那间,乐綝所部列队开始有人掉头逃跑了,这些人虽都是精锐老兵,知道逃跑更容易被击杀,但气懈的他们选择了胆怯,开始了逃跑。
动摇之后,必定便是大败。很快,邓艾所部的攻势愈来愈勐,将乐綝所部的队列压得连连向后迫退,大量的魏卒开始逃亡了,不愿死战。
十月十日,午时时分(12:00)。
不知何时,魏军右部乱军之中响起了一阵喊声。
“贼将乐綝授首了。”
当这则消息传到司马懿耳旁,他闭上了眼,叹了口气,念道:“夏侯霸,你在哪呀!”
正在拼命赶路的夏侯霸打了一个喷嚏,因刘禅渡河后摧毁舟桥,夏侯霸下令就地造桥过河。而韦虎调兵至对岸堵在渡口,作出半渡而击的架势。
不得已夏侯霸又换了一个位置渡河,最后还是王基看出韦虎兵少的弱点,献策兵分四路渡河。最终折损了千余人,抵达洛水北岸,留下部分人马盯住韦虎,夏侯霸、孙礼、王基三路合军,奔驰救援司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