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户部的两位侍郎,那便更加了。
两人一向听周尚书的话,对他们也不是很亲近,自然不会对他们透露这些事情。
听到陆杨问殿试考题的事,吴兴文道:“这是我们从外面听来的,说是今年皇上打算当场出题,避免有人搞事。”
“原来如此。”
说起来,这半个多月来,他也不止私底下见过皇上一次,但皇上却一直没有说起过这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那时没有问起。
见陆杨面露沉思,吴兴文看了眼外面,随即压低声音,道:“最近周尚书眼下青黑越来越重了,昨日散值有人在一处酒楼见过周尚书,说他行色匆匆,在雅间里待了一炷香,很快就离开了酒楼。”
声音越说越小,陆杨只得凑过去。
吴兴文深吸一口气,又道:“离开时,那人说他脸色看着有些发白,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到这,吴兴文便站直了身子,也不再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今早上周尚书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回了一趟户部,我看他好似有些惊慌,是不是那边要动手了?”
陆杨几人都知道他说的那边是指的谁。
另外几人自然不知道这事,只得你看我,我看你,摸不着头脑,自然也就无法回答吴兴文的话。
但他们也知道,这问题看似是在问大家,实际上只是在问陆杨罢了。
陆杨看着几人看过来的眼神,没有立即回答。
皇上说了殿试结束便会动手,但他也不知道具体的动手时间,只知道是在殿试之后。
但明天也是殿试之后,一个月后也是殿试之后,他不知道皇上是打算什么时候下手。
何况,这消息他也不想让吴兴文几人知道。
知道了对他们并没有好处,只会让他们恐慌以后的生活罢了。
吴兴文等人见陆杨没有回答,脸色说不上来的复杂。
当自己以后的命运已经知晓之后,他们也说不上来心里的复杂是对以后的期望,还是对以后的慌张。
总之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没有人愿意丢弃现有的舒适,去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更何况去了那边,以后说不准便再也回不来了。
一辈子,也就待在那边了。
但几人也明白,若不是陆杨,怕是他们命也留不住。
何况陆杨已经帮了自己这么多,云南虽僻远穷困,倒也不失为一处东山再起的好地方。
几人虽遗憾,但到了现在,也学会了接受事实。
陆杨看似想了很久,实际也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
他看着几人略微低沉的脸色,笑了笑,道:“你们心里也是清楚,迟早会有这一天的,不管是早还是晚,你们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
他没有再往下说。
几人却是听明白了他的话,他们的命运已经定下,担心再多也没有用。
吴兴文点了点头,道:“陆郎中放心,我们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着要是这一天能早点来,也算是了了我们一桩心事。”
陆杨伸手拍了拍吴兴文的手臂,道:“我知道。”
眼看着气氛就此低沉,有人连忙把话题转了回来。
“你们说皇上会出什么题呀?”
考题一般离不开国家大事,众人其实猜测也有个方向。
陆杨却是想到了周尚书这事身上。
皇上应该不会拿这件事当考题吧?
他眉头一皱,吴兴文几人便都看到了。
吴兴文看了眼其他人,接收到他们眼神里的意思,想了想,便轻声问道:“陆郎中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我还在想。”
陆杨摇了摇头,没有把自己想的事情说出来。
吴兴文几人也没有怀疑,还在各自说着自己猜测的事情。
陆杨听了一会,见有人说到了贪污这事,便也多听了一会。
就在众人猜测考题的时候,殿试那边的进度也在慢慢进行中。
大家都是第一次进宫,不管面上有多淡定,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尤其是说不定皇上还会过来,光是想想,众人便也有些激动。
孟良平暗叹自己也算是一把年纪了,这会竟也会因为可能会见到皇上的事脸蛋滚烫,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其他人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不说可能会见到皇上,就说这个殿试,也意味着他们多年的努力总算是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往后,他们再也不用这样紧张,害怕自己不在榜上了。
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知道自己没有在榜上时的失落和恐慌了。
过了今日,他们就都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