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的声音不高,但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嘲弄。
可事到如今,王坤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应声,顺势承认。
“没、没错,殿下明鉴,这只是个误会,我——”
他本以为,李承乾是念及两国邦交,所以在帮自己开脱。
可他的话都没说完,就听见李承乾有些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只是无论这是什么,大唐终究不是可欺之国,若没个解释,只怕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我父皇交待,如何向这么多人交待。”
“两国邦交,却犹如儿戏,这种情况,亘古未有,如今虽说只是比试嬉闹,可这里面牵扯了一件宝物的存留,也牵扯了一个孩子的赏钱。今后消息传出,两国百姓之间,茶余饭后谈及此事,我真不知,他们会如何说啊!”
这些话,犹如一块块石头,将王坤的心压得透不过气。
但眼看事已至此,他也实在不知怎么应对。
就在他心中烦闷,甚至有些惶恐时,小豆子却是已经哭了起来。
稚嫩的声音,带着悲戚和怨恨。
他手指着王坤,骂道:“这个家伙不安好心,箱子里的机关甚至能夹人手指头,现在解开了,还要耍赖!”
听到这话,众人倍感疑惑,尉迟敬德却在此刻忽然开口。
“那里面有子母锁,一旦有了差池,锁落下后,会有机关,将开锁人的手指夹断,同时封上锁头!”
尉迟敬德说话间,已经走到尉迟宝琳面前,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
“我这小子不成器,但运气不错,没有触发机关,否则今日,咱们大唐便输了,我尉迟家也会多一个废人!”
尉迟敬德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他的话有足够的信服力。
此刻众人终于明白,为何小家伙刚刚会拖延那么久才动手。
他不是不会,而是在观察和确定位置,防止自己受伤!
有了这个对比,加上箱子里空无一物,众人心中,不免更加愤恨。
一人怒道:“高句丽狼子野心、其心不可谓不歹毒!这是欺我大唐无人吗?”
“殿下,我建议将此人连同正使一并驱逐出我大唐,和高句丽彻底断交!”
很快,房间内附和之声不断,气氛也变得越发压抑。
王坤心中惶恐,他希望挑拨两方,但却不是以这种情况。
他要的是大唐输了以后恼羞成怒,这样可以打击大唐的士气和名誉,为高句丽提供战机,提供人望,从而聚拢诸部。
可如今这种情况,若是开战,高句丽便是反复无常,无论胜负都要背负骂名。
最重要的是,这种情况,渊盖苏文绝不可能保他,到时候,自己连同家眷,只怕都要被当做弃子。
若是战事顺利,他们会被拿来做堵民众口实的工具。
若是战事不顺,也可以拿他来安抚大唐的情绪。
似乎从箱子开启的瞬间,他就注定成了一个没用的,且悲剧的工具。
“殿下、我不是——”
王坤已经没了之前的桀骜,他正要解释,以求得李承乾的原谅,可陈玄的声音却再次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