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黑暗,耳中时不时传来水滴声的回响,脑后也被粗糙的熔岩枕得生疼,随手一模,只觉得一片湿漉漉的,才知道后脑勺早已被磕破了皮肉。
在黑暗中虚弱地躺了半晌,白漱才忍受着耳畔的嗡鸣,顶着头晕目眩,缓步从熔岩石板上挣扎地坐了起来,这才缓缓地出了一口气,他似乎从没有这般狼狈过,婴孩时有养父照料,丧父时有街坊帮衬,自力更生后也有先天的资质和神异助他度过重重难关,而像今天这般绝望的境地,就算是白漱也极少遇见。
但他终究是活下来了,没有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生命禁区的一角,白漱颤颤巍巍地倚靠着墙壁,一步一挪地向前走着,他依稀记得自己是靠着大陆侧方的山体洞穴才逃过一劫,如果这些孔洞通往的是生命禁区的地下,那么恐怕情况已然不容乐观。
“饶了我吧贼老天……”白漱侧头呸出一口瘀血,缓慢地向前挪动着,但这一次,溶洞的走向竟很幸运地向上倾斜,这几乎让白漱一阵受宠若惊,难道自己的运气终于好转了吗?难道自己终于可以走出这该死的生命禁区了吗?难道……
“啪。”
白漱侧头看向那咕噜噜掉落在地的古画卷轴,一瞬间脸几乎都绿了,他一瞬间就生出来将这鬼玩意儿扔得远远的想法,但画轴举在手中半晌,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满脸**的表情将画轴揣入口袋,惴惴不安地沿着溶洞向上走去。
经过一个转弯,前方的洞口骤然绽出些许天光,白漱顿时惊喜,拖着伤病的躯体向上快步走去,毕竟地下总不见得会有这么亮敞的空间,就算存在部分可以散发荧光的矿物,也不可能连缀成一整片的白昼,前方洞口处就算不是出口,也必然通往一处与地上相连的巨大空间。
但数分钟后,白漱却缓缓停下了前进了脚步,看着洞口之后光怪陆离的世界,他整个人直接震惊地木在了原地。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白漱觉得自己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说是废墟死地,却也充斥着一种异样的美感,如同一整座矿山被飞来横祸打得粉碎,无数大小不一的银色碎块,以一种夸张的方式铺满了整个地下空间,层叠起伏般地形成了一座座高低不平的小山。
虽说不过是一片搭建在废墟之上的奇异景观,但因其规模庞大,那种恢宏的气势油然而生,每座山的高度并非奇高,但这银石山脉却在这一处地底绵延了数千里之遥,银芒闪烁,石雾蒸腾,白漱遥望着银石废墟的远处,却发现竟一眼看不到此地的尽头所在。
“啪——”
一粒石子从溶洞口脱离,顺着白漱的指缝掉落下去,只是许久也为传来半点回音,银墟的一侧岩壁上,白漱如同幼虫般从其中的一个孔洞缓慢钻出,只是这孔洞的位置实在过于离谱,白漱看着脚下几乎虚化了的景致,再聆听着落石那若有若无的一声轻响,整个人都脸几乎都绿了,倒不是因为海拔近千无法降落,而是从这般高度都无法看穿整个银墟的全貌,那么这片废墟到底该宽广到什么程度?
恐怕覆盖了大半的生命禁区,那场大灾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近千里的地下被侵蚀到了这般地步。白漱思量着,身子却向着洞口外侧一步踩出,整个人顿时直挺挺地坠落了下去,耳畔风声鹤唳,黑色的短衫猎猎作响,陈腐的金属气息充斥着他的整个鼻腔,白漱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但在落地的一刹那,他却再一次地被惊住,识海中突兀地燃起一道纯白色的火苗,左臂的第四十二枚窍穴毫无征兆地直接洞开,白漱只觉得方才颓然的状态一扫而空,周身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这银墟忽略其本身诡异的地貌,竟意外的是一处修炼圣地,浩瀚如海的精纯灵力充斥在整个地下空间,白漱匆匆忙忙地盘膝坐下,鲸吞一般的吸收起四围空间的磅礴灵力,整个人都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涨起来。
经历诸多机遇和磨难,白漱的生气海本就濒临突破四十二窍,此刻倒是在银墟灵气的一番刺激下水到渠成,他甚至有预感,若是能长时间在此地吐纳修行,他必然可以在一年的时间内突破五十窍,成就序列四的修为,甚至苦修三年也能让他达到这一境界的顶峰,当然,这之上就已经是极限,高纬度的突破就与枯坐没有太大关系,生死一道的行者只能在实战中极限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