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岳”落下,那肉身散发的热量眨眼间就蒸发了无数的海流,浊浪排空,湖水裹挟着妖兽以及无数的血肉残肢发出最后的呻吟,却被那如烙铁般赤红的右拳重重地砸落,那恐怖无边的力道,竟在空气中震荡出一道颤抖的圆弧。
刹那间,银的,白的,红的,山川一般的海流皆在这一拳之下震颤破碎开来,无数的水块化作漫天飞舞的银珠,如同炸雷一般迸溅开来!水珠在破损的城墙上留下了无数的凿痕,山岳拳的巨大威力也在大地上留下百米深浅的巨坑……
“这……他么真的还是人?”
站在湖心岛的一处陡坡之上,看着西城那凹下去近百米的地势,童宽面色苍白地喃喃说道,河湖炸裂,水泽干涸,数千立方的洪涝被一早已死去百年的老者,一拳就砸得消弭溟灭,连带湖中数百只水生妖兽,以及上万生灵的死尸全部消灭得干干净净,这种恐怖的能力,真的只是一个归葬于守陵人的序列五老者?内城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童宽面色惨白,对自己过去十多年的人生感到了怀疑和恐惧,他身旁的三人同样也是沉默不语,看着眼前这一天象也是各有各的复杂心思。
从此刻开始,妖潮终于进入了高峰,各家治下的军团客卿,学院负责军事和执行的六处和七处,一大堆序列六的强者破开城墙和边墙,朝着那如山似海的妖兽厮杀而去!
妖兽单体实力虽然极强,但他们中领袖的实力也不过序列六的圆满,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是没来得及突破的准妖,而且妖潮之中基本都是散兵游勇,不讲战术和排兵布阵,因此,哪怕数量相差巨大,城市一方居然在妖潮中逐渐扳回了劣势!
白漱低估了城市的强大,低估了人类的血性,或许是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城市这一方的底蕴,战场之上,硝烟四起,乌蒙的天空被血和火染得通红,被生与死糅杂得越发沉重,赤色的沙海变得越发鲜艳,黛色的森罗也充斥着杀戮与死亡……
数万的妖魔,哪怕其中大部分都只是些不入流的蛮兽之种,剩余的妖族也有数千之多,单凭军团和七处那些人数其实很难全部解决,因此,尊老会治下的那一批守陵人就发挥了极为关键的作用,战场之上,哪怕只是些许序列六的守陵人,摘下青铜小块之后,燃烧生机爆发的威能也足以将那附近一片的妖蛮炸得灰飞烟灭。
这是一种自我牺牲的做法,简单来说就是取死之道,白漱皱着眉头思考道,内城应对妖潮的措施其实很奇怪,守陵人再怎么强大,青铜块的燃烧之法再怎么便利,也不过是一种自我消耗,终有用完耗尽的一天。
妖潮的来临证明了白漱一直以来的猜测并非杞人忧天,而内城显然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但他们五百年来所做的准备,难道就是培养出一批一批的消耗品?将宝贵的序列五战力作为燃烧弹扔在战场上?并且直到现在,白漱都没有看见五族的家主长老以及年轻一辈的天骄,他们都去了那里?缩在城市中的一脚将这些老人推到幕前征战杀伐?他们究竟是贪生怕死还是别有用意?
这些,白漱都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包括第三书院在内,内城大部分具备潜力的有生力量,此刻都被悄然地转移,虽然眼下战局,依靠这些个上一世纪的老人以及军团中的炮灰或许勉强能够撑过去,但平民的死伤,恐怕会是超乎想象的天文数字。
妖潮的厮杀,内城的退让,遭殃的似乎都是城市中那一千万的平民,双方似乎都在有意识地,有目的地将死亡人数扩张和增大,这他妈是为了什么?平民的大量死亡,对于妖族一方以及对于人……术者一方,究竟有什么好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