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笑得合不拢嘴:我就想听这句话!拿着这个!他掏出一把钞票,看也不看,一把塞进车夫手里。
可惜的是这样豪爽的乘客再也没有出现。
言老大把这笔钱数了两遍,对徒弟说:这些钱够咱们过一阵子。
三年多来,言老大和兄弟们解决了在这里生存的问题,但是没挣到养家的钱,日本侵略者在经济上的疯狂掠夺是最根本的原因。现在,他们既不能回家,也不能把家人接来,只能被动地活下去,过一天算一天。
家乡的日子更不好过,不断有人往关外跑。他们大多到沈阳来找言老大,了解这里的情况后再各谋生路。
像以往那样,言老大每天安排两人去人力市场,其余的人有的去拉人力车,有的去找零活,有大活儿就一起做。转眼间四年过去,到了1944年春夏之交的季节。
这天,刚吃完早饭,有人来访,说后于房的唐二叔家要盖房,活儿很多。双方商定了动工的日子,大家就出门,我父亲去拉人力车。
傍晚,街上的人少了,我父亲正想去车行还车,迎面来了个3多岁的男人,说是去和几个朋友吃饭,兄弟你受累,再跑一趟。
这人衣着华丽,看上去像个有钱的商人,但腰间鼓起来一块,似乎是手枪,那么他是给日本人干事的。奇怪的是这个人的态度很和蔼,又不像是这类人。上车后,他问车夫家在哪里,什么时候来的奉天,除了拉洋车还干什么,像是个熟人。
已经看见那个高级酒楼耀眼的灯光,车夫突然停车,动作极不专业,乘客差点儿从车里扑出去。
你自己走过去吧,我有事了。车夫边说边跑,紧接着大喊道:住手,混蛋东西!
两个流氓正把一个挎着篮子卖烟和花生瓜子的小姑娘围困在中间,一个拿烟,一个动手动脚。拿烟的那个觉出有人来了,刚一转头,脸上挨了重重一拳,被打了个踉跄。
另一个立刻拔出刀来,挨打的那个也拔出刀,想要前后夹击。
慢动手,你俩不要急,看看我手里有什么?闺女不要走!说这话的是乘客。
乘客大步上前,手里拿着个东西。虽然天已黑了,但四个人都看得很清楚,是手枪。
两个狗东西,欺负这么小的闺女,老子现在就要你们的狗命。你俩谁先动的手?先动手的先死!黑洞洞的枪口在两个狗东西面前来回晃动。
两个流氓立即跪下,磕头如捣蒜:大老爷饶命!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娘的!你老子是铃木总部的特务科长。你们给我记好了,老子再看见你们干这个,就用它跟你们打招呼。他摇着枪,说: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东西都还给人家!两个流氓立即爬起来照办。
小姑娘吓哭了,不敢接钱。科长把钱接过来,放进她的篮子里。
滚吧!两个流氓屁滚尿流地跑了。
小姑娘鞠一躬,急急走了。
乘客笑着说:兄弟够猛的。你还是送我到地方吧。
上车后,他说,明天这个时候,咱们再见个面。
我恐怕没工夫,车夫说。
乘客笑了:我不是特务科长。我是干那个的,你来不来?
立冬后不久的一天,娶亲的队伍抬着轿子进了唐家大院。
彩礼是一口肥猪,还有点心。新房里的新被褥也要抬来,让娘家人看,这是满族的风俗。